天公不作美,二月十五那天竟還下了場薄雪。
孟晚在家茶飯不香,眼含擔憂的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氣候驟冷,宋亭舟又穿著單衣,也不知熬不熬得住。
他思前想后覺得兩日后貢院大門一開,定有不少考生要找郎中,那會請誰也不好請,不如現在就去找一個到家里住下。
他叫了耿媽媽和另一個小丫鬟跟著他出門,雪生了駕馬車出去,這是宅子里原先就置辦的。
孟晚先問了離拾春巷最近的一家醫館,坐堂的郎中竟然早就被人請走了。
孟晚還以為自己想的夠早,沒想到盛京的夫人們經驗更加豐富。
他只好又讓雪生往外圍找,剛好遇到醫館的郎中看診回來,孟晚上前剛要搭話,旁邊就沖出個背著筐簍的女娘。
她約莫著有十五六歲,穿著縫了補丁的灰色粗布衣裳,頭發被布包包著,臉色偏黃,五官清秀,尤其是一雙杏眼,大而純凈。
“張叔,羌活我給你送來了,都炮制好了,你看看成不成?”
她將滿滿一背簍的藥材放到臺階上,郎中把藥箱遞給學徒,伸手抓了一把背簍中的藥材,拿在手中看了看成色,又放到鼻前聞了聞:“不錯,一會兒我叫小真給你結錢。”
女娘面上一喜,“謝謝張叔。”
郎中似乎與她家長輩是舊識,又問了句,“你祖父近來可好?”
“他都好,有時下鄉采藥治病,有時在家炮制藥材,一會兒也閑不住。”
“他啊,年輕時就這樣。”張郎中叫藥童將藥材幫女娘拎進醫館里。
三人進去,孟晚也默默跟在后頭。
張郎中這才看見他們,“夫郎是看病還是抓藥?”
“家中夫君科考,擔心他后日出了貢院身體受不住,想請郎中后日黃昏時刻到我家坐診。”孟晚踏進醫館說了來意。
女娘站在張郎中旁邊,對著他那張精致的臉恍惚了一陣,紅著臉往后退了退,給孟晚騰出地方。
她袖口和裙擺都是泥土,曬干了后一動就開始掉土渣,她低頭看著腳下的碎土塊,神情頗為窘迫。
“夫郎來的不巧,老夫已經答應惠民街的鄭夫人,后日要去她家坐診。”張郎中婉拒。
孟晚不免失望,“如此,叨擾了。”
他轉身出門,上了馬車后往前行了一段路,雪生在外面趕車,突然說了句:“夫郎,剛才那個女娘追過來了。”
孟晚心中一動,“停車等等她。”
他下車去見人,耿媽媽勸道:“夫郎,讓老奴去吧。”
“不礙事的,多走動走動也好。”
孟晚隱隱猜到了什么,站在車旁等那位女娘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