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云墨知道的事情明顯沒有陳崇多,“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但就是他讓我們挑選容貌姣好的少男少女,進獻給他。我們將人送到指定地點,他們的人會去接應,我從來沒見過那個人都是崇哥和他接觸……”
“他說他叫偃。”陳崇白著一張臉,殘存著半口氣要死不死的和門邊的孟晚說話。
孟晚倚在門上,若有所思道:“偃?那你見過這個人的長相嗎?是男是女?”
陳崇急促的喘了兩口氣,“我只見過一次,但他頭上戴著帷帽,我沒見過他的真面目。偃的聲音不是女聲,又比男人陰柔,應當是個哥兒。”
孟晚心里過了一遍陳崇說的話,又問道:“偃只要容貌好,年紀小的少男少女,那荷娘和唐妗霜等人算什么?”
陳崇沒回話,他低下頭抹了抹臉上的水珠,被抬到宋家柴房前,他身上也被潑了水。
孟晚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他懂了,唐妗霜和荷娘一行人,都是他們為了滿足私欲所控制的可憐人。他們每時每刻都在愧疚是自己連累了親人,豈料恰恰相反,是陳崇等人掠走他們的弟妹后,順勢拿來威脅他們。
難怪,難怪那么巧,唐妗霜等被陳云墨掌控的人都是有弟弟妹妹的。沒有牽掛的人可以直接發賣掉,而唐妗霜他們,既能為他賺錢,又能成為他的保命牌和護身符。
雪生守在孟晚身邊,孟晚把腿支在門框上,又重新問了遍,“你說那個叫偃的人只和你接觸了一次,剩下都是叫你們將人帶到西梧府最靠北的邊界處?”
陳崇有些不敢直視孟晚,“是,有人會去接應那些孩子。”順便再給他豐厚的報酬。
根據這些從陳崇這里得到的信息,孟晚現在已經可以大膽猜測一下,那個偃,極有可能本身并不在嶺南當地。他只來了一次,可能因為他手下有很多如同陳崇一般給他賣命的人,也有可能是路途遙遠而不便親自過來。
孟晚覺得可能兩者皆有,這種古代王權背景下,什么骯臟的事情都很常見,他們費那么大的力氣手段去拐那些孩子,要么就是供上流社會的敗類賞玩,要么就是培養成殺手。
但第二個可能性又很小,因為都是官員的子嗣,從小錦衣玉食心性不堅,若是培養死士還不如圈養些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小乞兒。
綜合上述的所有條件,只有繁華的江南一帶和禹國之都的盛京城,有這個條件搞這種邪門歪道。而其中又能牽扯到羅家和廉王……
“臨安府?”孟晚試探性的說了一句,果真看到陳崇肩胛處不經意間抖了一抖。
好家伙,竟然還敢有隱瞞,他有這個反應,分明是自己猜對了,陳崇也知曉偃是在臨安府。
孟晚讓雪生將陳崇的腦袋揪起來,對著他閃躲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說:“南方世家之首的弦歌羅氏本家是在揚州沒錯,可那是后遷的,他們發家的祖地便是在臨安府。且臨安府與揚州相隔較近,全權掌控在羅家人手里。而且我看過你的卷宗,你父親當年就是在臨安府任職對吧?作為你從小長到大的地方,是不是很熟悉?”
孟晚彎起眼睛似感嘆的說道:“真是一個干壞事又有人背鍋的好地方啊!”
陳崇眼底的震驚快要溢出眼眶,他明明只挑了幾樣無關緊要的事情說出來,怎么會!怎么可能全都被猜到了!
孟晚欣賞了一會兒他崩潰的表情,“你是個聰明人,懂得知道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所以當時抓到黃葉那一批人后是想脫離偃的掌控?欽州與邊境接壤,是整個禹國最混亂的地方,也是機遇較多之地,故而你當時是想跑到欽州大賺一筆,再買個身份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