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遭受巨大打擊的時候,大腦會陷入停滯,無法給出任何指令。
很顯然,裴隱昭方才的那句話,對于裴老爺子的沖擊,比裴謹韞先前說的那些要多得多。
摧毀一個人,得從他在意的方面入手。
裴謹韞也很清楚這一點——雖然老爺子平日看起來對裴越溪和裴知斐兩個孫女格外寵愛,但他只是為這兩個人花花錢而已,并沒有傾注精力去培養過她們。
但裴隱昭不一樣。
裴隱昭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被自己打造出來的得意作品背刺,殺人誅心。
“為什么?!”裴老爺子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沙啞又頹敗,他還是沒有接受這個現實,“我對你不好么?你從小到大,我是怎么培養你的?你竟然這樣對我……”
裴謹韞看著裴老爺子頹廢、自我懷疑的神態,扶了扶眼鏡,垂下了眼。
他又想起了當年被裴隱昭“騙”去醫院做捐贈的畫面,短暫地出現了報復的快感。
但遠沒有想象中那么痛快。
“您是在我身上傾注了很多精力。”裴隱昭沉默片刻,抬眸和他對視著,聲音很低,卻很有力:“可您從來沒問過,我想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你是裴家的長孫,未來的繼承人,這樣的生活你還有什么不滿意?”裴老爺子反問。
裴隱昭沉默了。
這就是他和老爺子的多年來溝通的基本模版。
在老爺子看來,裴家的繼承人,就是人生的終極目標,只有坐到了這個位置,他這個人才是有價值的。
他從小到大學的技能,也都是圍繞這個目標展開的。
“我這幾天會辦離任手續,以后,裴氏和盈科都由謹韞掌管。”裴隱昭放棄了和他溝通,直接告知他自己的決定:“這些本來就該是他的。”
“你胡鬧!”裴老爺子拍了一下桌面,“我看你是瘋了!不做這些,你要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您都無法再干涉了。”裴隱昭的手垂在身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拳頭不自覺地收緊。
裴謹韞看到了他的動作,也從中讀出了他的掙扎,但他沒有開口說話。
下一秒,裴隱昭起身走了出去。
裴老爺子再想說什么都來不及了,只能看著他的背影。
裴謹韞看到了裴老爺子泛紅的眼眶,以及眼梢微微的濕潤。
他微笑了一下,起身,緩緩開口:“祝您身體健康,爭取在里面多活幾年。”
沒給他回復的機會,裴謹韞也轉身走了。
裴謹韞出來,跟警察交談了幾句,便從警局離開了。
走出辦公區的時候,裴謹韞看到了站在院子里吸煙的裴隱昭。
裴謹韞走到他面前停下來,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煙蒂,有些詫異。
“你會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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