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不認識?”
顧伯淮聲音平靜,就像隨口問一句你吃飯了嗎。
杜霜臉上的笑容趨近崩潰邊緣:“你說什么,我不認識誰?”
“鹿悠悠。”
杜霜心神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竟然沒問顧清野?
她不敢試探,卻又不得不試探。
“鹿同志啊,遠征和我提過一嘴,他去清大找孫金海的時候遇到過一次,她家里到底什么情況,孫家的人也說抓就抓?”
杜霜最怕的莫過于顧伯淮說是他出手,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然而……
“鹿家你不必知道。”
杜霜當了這么多年領導夫人,怎么會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她心里咯噔一下,這比顧伯淮出手更糟,可上層沒有哪家姓鹿啊,難道保密程度高到要用化名?
沒等她考慮清楚鹿家如何,顧伯淮下一句幾乎給她判了死刑。
“顧清野,你也不認識?”
所有幻想一瞬崩塌。
杜霜看著面前神色平靜的男人,心頭躥出一個荒謬的念頭。
同床共枕二十多年,她也從未了解過顧伯淮。
儒雅、溫和都是表象,杜霜忍不住懷疑在這個人心里她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如果沒有感情,當初為什么答應娶她?
沉默并沒有換來緩刑,顧伯淮坐在原處一動未動,杜霜卻覺得脖子上的鎖鏈越收越緊。
撒謊,還是糊弄?
杜霜沒法從顧伯淮的眼睛里看到任何提示,可他既然問了,就不會無的放矢。
他一定知道了什么。
杜霜強打精神思考該怎么說,說到什么程度……
“我確實覺得他眼熟,但有些猜測太過離奇,我以為自己想多了。”
她打量著顧伯淮的臉色,迅速打好腹稿。
“年初那會兒紅纓拿報紙給我看,我還開玩笑說這個年輕人和你長得像,今天見到才發現真人更像,這么巧他也姓顧,會不會是你親戚?”
“只和我像嗎?”
“什么意思?”
“宋錦書你是見過的。”
時隔多年又從顧伯淮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她以為自己會很平靜,可掌心依然多了一串青紫的指甲印。
到此刻,杜霜終于沒有了最后一絲幻想,無論顧伯淮有沒有想起過去,顧清野的身份他已經確定。
杜廣漢查了這么久都沒確定的事,竟然是由顧伯淮來落錘,杜霜說不清她是慌亂還是怒火更多。
可現在她還得堅持把戲演完。
“好像……是有點像,老顧你,難道、難道他……”
顧伯淮見過太多言不由衷的人,杜霜的演技實在算不上高明,短短幾分鐘,足夠他了解想要的信息。
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顧清野是我的孩子。”
不知所措摻雜著害怕,杜霜選擇直接表達震驚和憤怒。
“什么,你瘋了嗎,就因為長得像?!”
“我查過了。”
“你確定?你不會準備認他吧?”杜霜越說傾注的真情實感越多,“那遠征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