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五,你支支吾吾說些什么?”,鳴泉面帶困惑之色。
“無事,只是覺得,有些事妙不可言,且又琢磨不透。”
“嗯!”,鳴泉點頭。
他一雙有些發灰眸子,好似井水蒙了一層油膜,口中道:“我曾見過一在路邊乞食,與小兒比尿遠的瘋子,且聽他說過一句話。”
“他說這世間一切,當全部浮于水面之后,會從頭開始,徹底顛覆所有人的認知,是所有!”
李十五:“莫名其妙!”
鳴泉卻是笑了:“我只是覺得,這般前方迷霧重重,比單純的修行登高有意思多了。”
他轉身望著李十五,語氣放得極緩:“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步踩下去究竟是臺階,還是無盡懸崖!”
“你與我,共勉之!”
說罷,駕馭腳下乘風舟,又穿行進另一青銅門戶之中。
“卦修,當小心!”,李十五輕喃一聲,語氣莫名。
時日,依舊這般一天天過去。
李十五蟄伏湖心島不出,而他朝著身后張望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他腦子中總覺得有人害他。
于是乎,他想了個法子。
那便是弄了一面人高的銅鏡,立在自己身前,這樣一抬眼,就能清晰看到身后是何等模樣。
可立了銅鏡之后,他愈發覺得身體涼嗖嗖的,每次朝著鏡中張望時,特別是夜里,更覺得格外詭異瘆人。
他似乎,有些害怕自己這張臉,
“吱兒”一聲。
小石屋門被推開,是一位極為干癟瘦小,偏偏一舉一動都故作風情的女人,莫悶心。
“小哥,你這是干啥?”,她眉眼凝重。
只見李十五披頭散發,形骸緊繃,身前一面銅鏡映出他蒼白的臉,以及眼中密布的血絲。
李十五抬起頭來,咧嘴笑道:“門姐兒,你來了啊!”
莫悶心疑聲道:“你一人住在這石屋之中,周遭絕無它物,怎地……硬生生把日子過成鬼故事似的。”
“李小哥,你從前日子怎么過的?”
李十五望著銅錢,愣聲道:“我從前多數時候在外奔波,很少有這般閑下來時候。”
“沒曾想如今一閑,心中愈發胡思亂想,越想越覺得都是刁民,越想越覺得都在害我。”
莫悶心皺眉道:“那門姐兒我呢?”
李十五:“也是刁民!”
莫悶心愣了一瞬,也并未惱,只是疑聲道:“小哥,你這是病啊,且病得不輕。”
她看到李十五不止身前擺了一面銅鏡,而是一共擺了八面,將他團團圍在中央,甚至這些銅鏡上面,要么掛著血肉褪盡的腿骨,要么是一根根紅繩或是磨去字跡的銅錢之類。
“你掛這些干嘛?”,她終于忍不住問。
“額,我從前認識個算卦的,叫神算子,我翻閱過他家卦書,上面記載……”
“腿骨鎮陰魂,紅繩捆煞氣,磨字銅錢通冥府,加上八面銅鏡,這叫‘壓勝辟邪’!”
李十五說罷,讓棺老爺將屋中之物全部吞入腹中,面色也變作如常,笑道:“門姐兒,何故尋我?”
“這小蛤蟆不錯,看來被你喂得挺好。”,莫悶心眼神一亮,隨口道了一句。
而后便是看到,棺老爺兩只小眼,竟有一些綠色銅銹滋生而出,像是眼淚氤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