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傷痕累累,氣息奄奄,他依舊在駁斥著周圍幸存戰士們那充滿絕望與憤怒的罵聲。
“凱撒,我知道…我是個愚人…笨拙,不懂得變通…所以我永遠相信您的旨意……”
他抬起頭,望向殿堂深處那模糊而矮小的身影,用盡最后的力氣低吼道:
“請帶著我的性命…完成步入群星的偉業吧……”
話音漸漸低落,他破碎的戰甲終于停止了起伏,那雙未曾瞑目的眼睛依舊圓睜著,眼神中的堅毅凝固成了永恒。
不遠處,冬霖爵癱倒在一根斷裂的石柱旁。
她華麗的法袍被撕扯得破爛,嘴角不斷溢出混合著金色的鮮血。
她望著斷鋒爵倒下的方向,蒼白臉上扯出一個充滿譏諷與悲涼的嗤笑:
“蠢狗…到死都搖著尾巴……”
“看來…我也沒辦法親自向你復仇了,暴君。”
“沒有我…你的征程必將落敗……”
她身周那由秘術生成、曾殺死無數黑潮怪物的風暴,此刻只剩下幾縷微弱的氣流在無力盤旋,最終徹底停歇。
“我會在冥河中等著你蒙羞到來…砍下你頂著皇冠的頭顱……”
冬霖爵望著刻律德菈,眼角的淚水混合著血水滑落,在布滿灰塵的地面上積成一小灘暗金色的水漬。
“記住…我從未向你…和這該死的命運…屈服……”
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終歸于沉寂。
唯有那灘金血,無聲地訴說著不甘與怨恨。
不遠處的陰影中,凱撒——刻律德菈,靜靜地屹立在一片由黃金裔鮮血匯聚成的金色血泊中央。
她身姿挺拔,湛藍鎧甲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冷硬的光澤,披風垂落,邊緣浸染在血泊中。
她冷漠的目光掃過一名名忠誠的部下被猙獰的黑潮怪物啃噬、撕碎,自始至終,紋絲不動。
仿佛眼前慘烈的一切與她無關,只是一場必要的、冰冷的儀式。
海瑟音從戰線的另一側匆匆趕來,她銀白的鎧甲上沾滿了黑潮的污穢與戰斗的痕跡,原本梳理整齊的發絲也有些凌亂。
當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時,那雙如同深海般寧靜的眼眸中第一次掀起了難以置信的波瀾。
斷鋒爵未瞑的雙眼,冬霖爵凝固的譏諷,還有曳石爵、吟風爵……
遍地流淌的金色血液…這一切都像冰冷的針,刺穿著她的心。
“凱撒,你究竟為何……”海瑟音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快步走到刻律德菈身后,語氣中充滿了質問與痛苦。
刻律德菈背對著她,身影在彌漫的血色與黑暗中顯得格外孤高而遙遠。
她只是淡淡地開口,聲音平穩得沒有一絲漣漪:“你來了,劍旗爵。”
海瑟音秀眉緊蹙,胸脯因激動的情緒而微微起伏:
“你命令我去阻斷海路,清理來自后方的威脅…但你為何不等我歸來…為何要讓先鋒軍貿然出擊,讓他們白白犧牲?!”
聞言,刻律德菈緩緩轉過身。
她的臉龐在陰影中顯得輪廓分明,那雙瞳孔如同星辰,倒映著海瑟音激動而痛苦的面容。
“白白犧牲?”她的音調依舊沒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你錯了。”
“他們的金血不會白流,眾爵已為我鋪好了成為[律法]神明的道路。”
她的目光掠過地上那些凝固的金色,如同在檢視必要的祭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