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枚代表著川主帝君位格的敕令玉符,就懸浮在了開明的手中,緩緩旋轉,但是讓他更為在意的,是這竹簡里面的信息——
“香火神祇,會被一定程度上控制?!”
“什么意思,或者說,人死之后化作的神祇會被操控。”
“……大秦法界,川主帝君,水神之位。”
這些信息一個個地在開明的腦海中流轉著,他手掌緩緩握合,將這一枚玉符收了起來,看著這熟悉的草廬,看著那一柄羽扇,開明的心底有淡淡的悲愴。
可他知道,自己必須要離開了。
無論如何,不管孔明到底是發現了什么,布下這一個天下唯獨他可以打破的大局,是為了什么,但是開明至少立刻意識到了一點——
有誰盯著孔明做到的一切。
此地陣法被解開,氣息逸散,就算是有諸葛的后手平息,但是也絕對不可能徹底沒有一點外泄,過不了多久,那所謂的真正的對手,就會出現在這里。
他自己的實力十不存一,周衍又好死不死,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被蚩尤拉進了那個戰意構筑的精神空間里面,進行戰斗訓練。
缺乏足夠的正面戰力,遇到那些幕后對手,絕對討不了好。
需要迅速離開。
開明的歲月和閱歷,給了他面對和承擔一切情緒的資格,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該是緬懷過去的時候,唯獨拿起自己那個學生,朋友,也是以被定錨歷史歲月的凡人之身,踏上千古棋局的豪杰,留下來的東西,就此離開。
才是對他最大,最大的尊重和敬意。
可是,他轉身的時候,視線掃過了那一張桌子的時候,還是不可遏制的腳步一頓,眸子里掃過漣漪。
‘這是什么?’
‘是棋盤哦’
‘胡說,這是什么棋盤規則?’
‘小子,要不要下一局?’
‘下一局,你就會學會了。’
那時候的青衫文士一只手撐著下巴,看著還不到自己腰的小子在棋盤上被自己殺得丟盔棄甲,氣得臉都鼓了,青衫文士笑著告訴他,這個是奇門遁甲。
常人所會的奇門遁甲不過只是削減過的。
最初,號稱可以衍化天下萬事萬物,和炎黃三大秘術中的第一大秘術,可是有足足四千三百二十局變化,那小子就開始和自己學習這些。
那時候的自己,是為了漫長卻無趣的日子,還是為了順便幫伏羲一點忙呢?
他望著棋盤上那堪稱絕境的殘局,拈起一枚白子
‘你叫做什么?’
‘開明。’
‘什么意思?’
‘呵,開即打開,明即明亮,便是千年暗室,一燈即明,也是啟發的意思,就是說,打開你這個閉塞的小腦殼兒,讓里面充滿明亮’
那時候的少年惱火。
可是他真的是個斯文且又自傲的人。
‘孔,為甚是,極其;那么,亮的字就是孔明了。’
‘極其光明賢明!’
青衫文士開明怔住,看著惱火的少年郎,卻不知道,那孔明二字,因為自己而來,到底是自己促成了歷史,成為了所謂錨定歷史的一部分,還是歲月東流時候,恰巧一般無二的巧合。
猶如在長河中泛起了相似的兩朵漣漪和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