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華是才華,應試是應試。別說李白沒有考,就算李白進了考場,怕是也考不中!王維之流固然才華橫溢,但是所寫的試帖詩也是味同嚼蠟。
張岱這里也是暗悔不該把調起的那么高,如果省試答題水平突然銳降,那必然也是不妥的。
張說坐在堂中笑語道:“是兒才情是有,但學業卻還未足扎實。日前府試也不過妙筆偶得,不宜寄望深重的迫之過甚。來日省試但得中下,便足欣慰了!”
他是不想給孫子太大的壓力,張岱在聽完后也連連點頭,還是爺爺知道疼人,懂得兜底。抄那也是需要費腦子,而且還得看合適不合適。
不過張說在說完這一番話后,又望著趙冬曦等幾人笑語道:“今日所以邀你幾位來聚,正有一事相付。自今往后省試還有數月,有勞你等休沐之時入此來給此兒教試課業。來年如若舉業不成,讓你等并為天下所笑!”
這些人里,王翰就不必多說了,本身就是進士、制舉連續及第的大學霸。
趙冬曦后世才名或是不及王翰,但其兄弟七人俱進士及第,自此往下五代俱得進士及第,可謂是唐代以科舉取士以來衣冠戶中的代表家族。別的不說,單單應試經驗那絕對是豐富得很。
至于孫逖,那更是讓考官都降階約拜、待以貴賓的牛逼人物。其進士及第時,所寫策論讓張說都拍案心醉,著令兒子張均、張垍前往求教。
張說居然還盤算著把這些人都招來家里給他孫子補課,這個陣容絕對堪稱豪華,估計都直追皇子們的師資力量。當然,唐玄宗的兒子們除外。
幾人聞言后也都紛紛點頭應是,不做推辭。張岱的詩賦水平他們也都有見,通過省試綽綽有余,哪怕水平有所下滑,起碼也能維持在一個合格線上,稍加輔導自然手到擒來。
張岱自家知自家事,卻沒他們這么樂觀,心里清楚如果明年省試還想保持高水準,必然也得用功苦讀了,到時候再看看考題是什么。出的巧那自然就考得好,出的不巧那好歹也得糊弄過去。
“那我等老物閑時也要登門,來賺燕公家酒食了!”
張均又將幾名賓客引入,走在前頭的便是他之前在禮部的上司、仍然官居禮部侍郎的賀知章。
同行于后的,則是徐堅等幾名張說在集賢殿的老同事們,入堂之后也都紛紛向張說道賀,并對張岱多有夸贊。
賀知章同樣樂于獎掖后進,雖然張岱倒也不需要他的提攜,但他對少輩才士的喜愛欣賞也是溢于言表,坐下來之后便拉著張岱探討那《阿房宮賦》的創作思路,以及其中的史論觀點。
其他人聽到這話題也都紛紛加入進來,經史是修身治學的根本,一個人對歷史去怎樣看待和怎樣解讀,能直接將其思想與邏輯水平都體現出來。
肚子里究竟有沒有貨,三五句話的討論基本上也就能看出來個大概。當然這說的是古人,畢竟古人能夠即時接觸到的大事訊息也比較有限。等到了后世,論史就被鍵政所取代了,同樣也能產生類似的效果。
如果不是純文學和禮制的話題,張岱也不懼跟古人探討,而且他的視角往往更宏大和新奇,也能讓人大有啟發。
“此兒智深矣,舍人所不及,燕公技得傳!”
賀知章一個話題沒有爭論過張岱,老頭被辯的臉都有點紅,舉杯飲茶,口中忿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