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樂意將人和事進行片面化、標簽化的理解和描述,注重特點而忽略全面。
張九齡的積極發言固然讓張岱有種濾鏡破碎的感覺,不過這也讓他對這位賢兄的認識更鮮活起來。
只有操守沒有手段難免迂執,只有手段沒有操守則就是小人一個,只有二者兼具且能達到一種平衡,才是一個具有領袖氣質的政治家。張九齡言人言事確有章法,怪不得能為張說所欣賞信賴。
很快一個圍繞著崔隱甫進行反擊的計劃便形成了,張說在指點了幾個小細節上的問題后,又轉頭望著張岱詢問道:“你還有無進言?”
眾人聽到張說這問話,一時間不免更加詫異。讓一個少年旁聽此會已經讓人意外了,臨了還要征詢一下意見,難道燕公真的將這個孫子當作功業的接棒人?
針對崔隱甫其人的攻訐,張岱倒沒有什么好說的,他再聰明也終究比不上這些官場中人對情勢的了解,提不出更加細致有效的建議。
但是在整體的大局上,他也的確要了解的更加全面,于是便行入走到堂中來開口說道:“唐元以來國勢中興,誠然可喜。東封告成,更是宇內歡慶。
但言及家國,不可謂大體無憂,貞觀之世百事簡約,而今開元之朝則人物繁盛。圣駕為事所留,久駐天中,四方之危不可不防。
若邊釁再生,必然用度頓增,屆時諸邊有事、內需維持,兩者俱重,無從回避,度支之事將成國務之本,豐財益物將成施政之先。
朝中營事易甚,內外咸舉則難。日前所進漕運之事,已為權勢所奪。河北亦錢賦重地,既需防備突厥,又要制衡兩邊,若有機會可以先著一筆!”
他也算是首次參與團隊內部相對正式的會議,所以便提出了自己的一個意見,讓大家的注意力不要老集中在朝廷之內這一畝三分地。
盡管大唐重內輕外的傳統由來已久,但并不意味著這就是對的。
作為一個幅員遼闊、體量巨大的帝國,本來就是大唐最大的優勢,未來所需要面對的問題也是非常復雜且多維度的,朝廷內部的人事變動和章制改革并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必須要到地方上去尋找新的助力。
他這里話一講完,張九齡便微微的皺起了眉頭,旋即沉聲道:“宇文融等事利之臣得擢當時,已經令內外風俗漸變。國政之本,上下所事,在于義也,豈言利耶?六郎能識治物之功,不謂無知,但也不宜過度崇之。
錢帛之利,人皆重之,得之精神煥發、失之如喪考妣。是利能邀衣食、足用度,官重之,民亦重之。但若施政以此為先,小民誰能抗阻?物斂于國,君必多欲。民失其利,百業竟荒!言利需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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