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初年當今圣人將太常寺的執掌加以調整,保留了太常寺的雅樂職能,一部分俳優百戲等散樂則轉移到了左右教坊。
但太常寺的坐部、立部伎仍然保留了教習和排演各種風格樂曲的職能,并且在太樂署中不間斷的進行教習。
協律郎的職能之一,就是當太樂、鼓吹二署教樂時由旁監試,督察課業。
張岱在李朏的帶領下來到太樂署館堂,剛一入門便有各種各樣的樂曲和樂器演奏的聲音環繞耳旁,并有男男女女音聲人在那里演唱曲目。
歌舞聲色表演固然賞心悅目,但太樂署教樂的情景卻談不上有多美觀,一則各種樂曲演奏雜亂無章,夾雜在一起越發的吵鬧,二則學習的伶人們也都是素面布衣、乏甚修飾。
“太樂署所教授不只是在京伶樂,還有諸州番上樂戶。這些樂戶通常技法粗鄙、不諳禮樂,但識操弄樂器而已,須得從頭傳授,旬月考課,待其學成而歸,自將禮樂播于天下州縣!”
李朏向張岱講解著太樂署的教學內容,太常下屬的伶人們基本都有一些禮樂底子,即便是新進的樂戶子弟也有耳濡目染的家學基礎,因此主要教學對象就是諸州番上樂人。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太樂署教樂的課綱找來遞給張岱,張岱大略一瞧發現這些樂人們學樂可不只是哼哼啊啊、吹吹打打那么簡單。
他們學習的任務非常重,雅樂、清樂、燕樂以及諸胡部樂統統需要學習,每個月需要學成的曲目便多達十幾首。
這些樂曲長一些的要演奏幾個時辰,短一些的也要數刻鐘,而且樂曲通常是要由各種樂器合奏,規定時間內不止要學會自己的的樂器,也要融入進整部曲目當中去。如果規定時間內完不成任務,便要受到一定的懲罰。
“張協律請安坐此間,招伶人來為試課!”
館堂內各種雜音輕了一些,李朏抬手示意張岱坐在堂中側上方的席位,然后便招一部立部伎登堂表演曲目。
這一部伶人二十幾員,男女都有,各自都手捧一種樂器,登堂后在指揮下各自站定,然后便望向張岱所坐的方向。
張岱得了李朏的提醒,抓起案上一面竹柄的小旗拿在手中高高舉起,然后堂上的樂人們才開始進行演奏。
這就是所謂的舉麾節樂,來日正式表演的時候,張岱作為協律郎,便需要帶領這些伶人們登堂到指定的位置,他舉麾之后,樂人們便開始演奏,落麾則結束演奏,倒是不需要像后世交響樂團一樣做那么多動作。
張岱對于古代聲樂也只是了解一些皮毛,而且還多有后世人以訛傳訛的謬誤,本身并不熟悉樂理。不過作為協律郎,倒也并不需要他深諳音樂,太樂署中自有樂官負責專業的事情,而他只需要負責監督獎罰。
太樂署中伶人也分等級,一般的只是稱作音聲人、又或舞郎、女伎等,資歷深、技藝純熟的,能夠通曉一部或數部大曲演奏的,則被稱為太樂供奉,太樂供奉一般就是樂隊中的核心成員。
再高一等為太樂助教,已經可以參與到樂隊日常的教學和管理工作中,不再是普通的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