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田律師跟委托人商議了四十多分鐘,隨后示意談話結束,警方可以繼續審訊。
“人是我殺的。”
藤原譽靠在椅背上,雙手放在桌面,直截了當地坦白。
“誒?”
源玉子心說怎么回事?難道她的直覺出錯了?這起案子真的只是一件普通的激情兇殺案嗎?
她連忙細問,追問具體殺人過程,可藤原譽始終一言不發,不愿意講述細節。
菊田律師表示嫌犯已然認罪,態度誠懇,再加上他提前跟檢方溝通過了,認罪認罰,隨時可以結案,移交檢方后法庭能快速裁定。
源玉子覺得不對勁,哪有律師這么著急把委托人送進監獄里的?
至少要掙扎一下、努力一下吧?這就干脆利落的認罪了?這就打算結案了?那要你這個律師有什么用!
伏見鹿見她小眉毛又豎了起來,估計馬上要作妖,連忙附耳解釋說道:“這就是控辯交易,律師跟檢方提前溝通好,用嫌犯認罪認罰換取從輕發落……審訊時不細說作案過程,檢方就有更大的操作空間。”
“啊?這么壞?”
源玉子開了眼了,她也看過控辯交易相關的經典電影,但沒想到現實中也會有檢察官鉆這種法律漏洞。
“哪里壞了?罪犯得到了懲罰、法院減少的工作量、檢察官得到了績效、律師贏得了口碑……這都不是雙贏了,而是winwinwinwin!”伏見鹿覺得自己身為曾經的從業人員,有必要解釋一下。
“那受害者怎么辦?受害者家屬怎么想?”源玉子一眼就發現了問題:“這個從輕發落,具體有多輕?”
“這就得看他的家境和良心了,”伏見鹿把聲音壓得更低了:“如果是我的話,大概能幫忙談成過失致死罪,處50萬日元以下罰金或者科料——有罪名、有罰款、有賠償金,罪犯誠心悔過,保釋也一樣的……”
“不坐牢?!”源玉子瞪眼失聲道。
“你小點聲!只是假設而已,假設懂嗎?”伏見鹿很不爽,悄悄話說得好好的,干嘛一驚一乍?
源玉子心說假設也不行!殺人償命,豈能如此兒戲?除了受害者家屬,誰有資格原諒兇手?
她一拍桌面,讓藤原譽從實招來,把案發過程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否則她絕不會輕易結案,必須徹查到底!
藤原譽依舊不吭聲,跟啞了一樣,仿佛審訊室內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菊田律師又擦了擦汗,他訕笑道:“那個,藤原先生心情不佳,不如由我代述,最后口供給藤原先生過目后就能簽字了。”
源玉子一聽,覺得這樣也行,總比藤原譽一直當啞巴耗著要強,便勉為其難同意下來。
菊田律師清咳一聲,翻開筆記本,開始陳述發言:
“事情是這樣的,昨日夜晚十一點左右,藤原先生吃了一粒安眠藥,但因為精神衰弱的緣故,他始終睡不著,不得已起床散心……”
源玉子本想說撒謊,卻被伏見鹿提前制止了,他表示貓島安眠藥的事情無關緊要,藤原譽不想說也很正常,不要打斷律師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