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田律師向伏見鹿投去感激的目光,隨后繼續說道:“因為始終無法入睡,所以藤原先生跟好友打電話談心,彼時他的幾位朋友正在酒吧喝酒,得知藤原先生睡不著,便開口邀請藤原先生前往酒吧……”
源玉子心說又是一個謊言,她查過口供,當晚是藤原譽叫上狐朋狗友一起去酒吧的,昨夜的酒局發起者明明就是藤原譽本人。
這次她選擇保持沉默,想繼續聽聽菊田律師怎么解釋之后的事情。
“眾所周知,安眠藥和酒一起服用,會引發諸多不良反應,比如加重中樞神經系統抑制、影響判斷力和協調能力……也就是說,藤原先生在酒后是無自知能力的。”
“之后的事情,想必二位警官也十分清楚了。死者吉川莉緒見藤原先生長相端莊、出手闊綽,主動勾搭,將藤原先生帶至酒店,預行不軌之事……”
“吉川莉緒持刀威脅,想強行與藤原先生發生肉體關系;而藤原先生藥效和酒勁上頭,奪刀之后,失去了意識,醒來后才發現吉川莉緒已經死了。”
“以上,就是案發的全過程。”
菊田律師雙手交疊,像小學生一樣放在桌面上:“二位警官都是專業人士,應該清楚在無知覺狀態下殺人屬于是過失致死,藤原先生現在既然認罪認罰,還請二位行個方便……”
源玉子再次猛拍桌面,站起來大聲怒叱道:“開什么玩笑!明明是藤原先生把別人灌醉后帶走的,你怎么能反過來污蔑別人的清白?什么‘強行發生肉體關系’……哼,太不要臉了!”
伏見鹿雙手抱胸,坐在一旁,沉默不語。他別過了臉,一副不關我事的表情。
菊田律師抬起頭,依舊保持商業尬笑:“這位警官,說話要講證據呀!你怎么證明吉川莉緒沒有試圖強行與我的當事人發生x關系?”
源玉子反唇相譏:“那你又怎么證明藤原譽沒有試圖強行與死者發生x關系?”
“很簡單啊,刀不是藤原先生帶來的。”
菊田律師的邏輯十分清晰:“我事先問過酒店了,他們保證房間在入住前沒有刀具;二位警官也可以訊問所有目擊證人,當晚藤原先生是否有攜帶或者采購刀具,我想應該是沒有的。”
“二位也知道,藤原先生剛剛才說明事情的完整經過,其余目擊者根本沒有串供的嫌疑,這就足以證明兇器是由死者吉川莉緒攜帶至酒店房間內的。”
“此外,不論是預謀作案還是激情殺人,在作案結束后,兇手要么自首、要么逃離現場或是毀尸滅跡——而酒店服務員能證明,藤原先生一直躺在床上睡覺,這就足以說明藤原先生作案時并無自知能力、亦或者藤原先生的精神狀態出現了異常。”
“綜上所述,我覺得過失致死的推論十分合理。”
菊田律師說完,推了推眼鏡,趴在桌沿,仰頭問道:“二位警官還有什么需要補充的嗎?”
源玉子一時啞然。
她回頭看向伏見鹿,想讓搭檔幫忙找出漏洞,再不濟幫腔壯壯聲勢也行。卻不料伏見鹿斜靠在椅子上,點頭說道:“沒有了,我覺得說的有道理。”
“這……這……可是他說謊了啊!”源玉子不打算就這么敷衍了事。
“哪里說謊了?”菊田律師反問。
源玉子做好了辯論的準備:“一開始就說謊了!從服下安眠藥到飲酒有時間差,二者怎么可能會導致化學反應……”
“您是藥理專家嗎?您能確定安眠藥與酒精的具體反應時間嗎?您知道藤原先生身體的具體代謝周期嗎?”菊田律師詰問起來嘴皮子不饒人。
“呃……拋開安眠藥不談,當晚不是別人邀請他喝酒,是他叫別人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