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低頭一看,真由小手上像是捏著一灘稀粑粑,她頓時哭得更大聲了。
源玉子連忙哄了兩句,順帶批評真由,不該搶好朋友的巧克力。
真由也不高興了,她小聲嘟囔說:“我以為她不要呢……大不了我再買一個還給她唄。”
麻衣邊哭邊說道:“嗚嗚嗚……那、那是我爸爸從美國帶來的巧克力……嗚嗚嗚……在日本買不到的……”
源玉子心疼麻衣,爸爸給她買的巧克力,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竟然分給了自己……她轉頭看向真由,后者正在往身上揩巧克力,校服上糊了一大片屎褐色的不明半固態液體。
“國外的巧克力好厲害,擦都擦不干凈!”真由驚嘆地看著自己的小手。
“……”
源玉子突然覺得,不是所有人類幼崽都是小天使。
她蹲下身,幫麻衣擦眼淚,費盡心力把麻衣給哄好;隨后帶著真由去便利店,買了一瓶礦泉水、洗衣液和濕巾,把她身上的巧克力大致清理干凈。
等源玉子忙完,把兩個小屁孩暫時安頓好,負責接送的管家這才姍姍來遲。
真由和麻衣的父母是世交,所以麻衣的管家會順路把真由也送回去。
“非常感謝,玉子小姐愿意照顧我家小姐。”
管家下車后,先是對源玉子微微鞠躬,表示感謝,隨后牽著麻衣的小手,扶她上車。
真由緊隨其后,她十分自來熟,蹦跳著爬進車后座,趴在車窗邊向源玉子揮手:“玉子姐姐拜拜!明天再見啦!”
眼見她們要走,源玉子莫名有一種寂寞的感覺,就連真由都看著順眼了不少。她揮了揮手,笑著說‘拜拜’。管家再次鞠躬,上車關上車門,擰動鑰匙打火,發動汽車,準備驅車離開。
路燈閃爍幾秒,驟然熄滅。
自金融泡沫破裂后,市政工程一落千丈。西巢鴨街區路燈全都是不亮的,要么是被人給打壞了,要么就是線路故障;東巢鴨這邊治安稍微好些,剛入夜路燈會亮,等到夜深了,路燈就會熄滅。有居民反饋了幾次,得到的答復一直都是‘正在搶修中’。
下一秒,車燈亮起。
管家打開了遠光燈,兩道燈柱貫穿街道。
一道人影投在了馬路上,拉得格外的長。管家透過車窗,看到了一個男人,站在馬路中央,擋住了去路。
他摁了摁喇叭,對方沒反應。
看樣子是個喝醉的上班族,畢竟他身上穿著西裝,手上還拎著公文包,低著腦袋,走路搖搖晃晃的。
管家打算繞過去,他剛調轉方向盤,卻見那個男人也跟著調轉方向,繼續攔在車前。
“他怎么了?”
麻衣有點害怕,臉上還有淚痕,她趴在前座靠椅上,探頭看向車前。
真由也覺得這個男人不正常,她想起了動畫片里的骷髏兵,嚇唬麻衣說,這個男人是地獄使者派來的,專門抓愛吃巧克力的小孩。她剛剛是為了救麻衣,才不得不吃巧克力。
“真的嗎?”麻衣仰頭看向管家。
“小姐放心,我會解決的。”
管家說話語氣很可靠,但他并沒有下車,而是準備給警署打電話,讓他們聯系巢鴨站前交番,派巡警過來,驅趕醉漢。
他身為管家,不能親自下車跟醉漢扯皮,否則有損家主顏面;若是讓小姐看到了,影響也不好……既然一個電話就能解決,那就沒必要親自動手。
還沒等他撥通電話,麻衣忍不住驚叫道:“他、他過來了……怎么辦?”
“沒事,可能只是路過……”
管家話還沒說完,車窗啪的一聲,多了個手掌印。
三人一齊回頭,男人不斷用手拍打著窗戶,胸腔發出可怖的嚎叫聲;麻衣和真由嚇得大聲尖叫,抱在一起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