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口供就可以了。”
“如果沒有口供怎么辦?孫總你也經歷過了吧?刑訊逼供或者誘供,警方拿到了口供,才有可能讓你保釋。”
“就算辦錯了案也無所謂,因為還有個萬金油的制度,叫認罪認罰。只要孫總簽了認罪認罰,那就什么事都好辦,案子基本翻不過來,等同于把律師給廢掉了。”
孫哥聽著聽著,覺得不對勁,感覺這律師讓他簽認罪認罰,好像是奔著把他送進監獄里去的。
他撓了撓胳膊上的紋身,忍不住問道:“我這故意傷人,也算在內嗎?有我口供就能辦了?不能事后翻供嗎?”
伏見鹿搖了搖頭,解釋道:“剛才我也說了,刑法中有大量模糊式兜底性罪名,比如說「尋釁滋事」、「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敲詐勒索」、「過失致人死亡」、「重大責任事故」等等……總有一款適合孫總。”
“這就導致在實體法和程序法上,最終的結果非常不盡人意。”
“學者做實證研究時,數據也完全是虛假的,做出來的結論是否能夠指導實踐,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所以孫總就不要指望辦案人員講究程序正義了,諸如誘供、虛假筆錄、讓當事人改變證言都不重要,只要孫總認罪認罰,案子就能解決了。”
孫哥也懂一點法,他干這行這么久,自然得知道邊界在哪里,不可能不懂法。他聽到這,忍不住問道:“只有口供不是不能作為定案依據嗎?”
要是就這樣稀里糊涂定罪,那他豈不是要吃幾年牢飯?到時候出來黃花菜都涼了!
“實踐當中不是這樣。”伏見鹿面無表情的說道。
源玉子感覺自己心中對法律的濾鏡破滅了,以前伏見鹿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這種事情,她拿槍的小手都有點沉,倘若法庭象征的公義不再純粹,那她身上肩負的使命也就成了一個笑話。
她忍不住插嘴,追問道:
“那罪刑法定、疑罪從無、存疑時有利于被告、被判決宣告前都是無罪、程序正義和實體正義發生沖突時優先尊重程序正義……這些都不重要嗎?”
孫哥已經注意到她插了兩次嘴,懷疑這小屁孩認識這律師,但他不好把話挑明,況且他也關心這個問題,如果司法如此粗暴,那他還有什么斡旋的余地呢?
可惜,伏見鹿無情地打破了兩人最后一絲期望:“只是空話罷了。”
孫哥有些慌了:“那我這案子該怎么……”話還沒說完,他忽然想起周律師剛才說的‘擅長牽線搭橋’,再聯想到周律師聲名在外的勝訴率,他頓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試探著詢問道:“您說的牽線搭橋,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是的。”伏見鹿一點也不避諱。
“沒想到周律師能力這么強,之前是我不對,怠慢了怠慢了,”孫哥喜笑顏開:“來來來,一起去喝一杯不?小劉的事情問題不大,我們這的人嘴都嚴,不會說出去的……”
“不了。”
伏見鹿語氣沒有一絲波瀾:“正如我剛才所說,我來這里是建議您認罪認罰,老老實實接受法律的懲處。”
“啊?”孫哥一愣:“為什么?”
“如果你不簽,我就只能殺了你,”伏見鹿再度抽出水果刀,用眼鏡布擦了擦:“先前我給過曹先生同樣的選擇,可惜他拒絕了。”
聞言,源玉子恍然頓悟。
她終于明白伏見鹿在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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