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千戶逮著機會就給吳安潑臟水已是常態,吳安也沒有實質證據證明張大富的清白,他出面為張大富辯駁只是出于基本判斷,畢竟監守自盜對張大富這個精明的商人來說沒有半點好處可言。再說了,張大富也算是在為吳安辦事,不忍其平白無故挨頓刑。
另外,張大富這人看著挺壯實的,其實特別不經打,很有可能屈打成招,那樣一來吳安的駐顏丹就真找不回來了。
吳安思索片刻,沒有接馬千戶的話,而是說道:“我現在掌握了些線索需要審訊張大富,待我審訊完成,馬千戶再用刑不遲。”
這符合辦案流程,馬千戶找不到理由拒絕,冷哼一聲,那就等上片刻,反正張大富我打定了。
張大富見吳安接手,大呼冤枉,吳安說道:“你是不是冤枉本大人自有判斷,現在我問你一些問題,務必老實回答。”
張大富唯唯諾諾,吳安翻開一本冊子,問道:“我查了一年來的寶庫進出記錄,平均每天你會進出寶庫三到五次,可正月初一這天,為何你進出寶庫多達十六次?”
張大富面露訕訕:“自打那天對外宣布了駐顏丹的事情,我寢食難安,所以時不時的要去看一下駐顏丹還在不在。”
吳安頷首,自打正月初一以來,張大富進出寶庫的頻次的確高了許多,而這個理由也說得過去。
“那么你可曾記得自己每天去過多少次?”吳安又問。
張大富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大人您說,我都不知道自己每天去過那么多次。”
其實吳安詢問這個進出次數,是有一個猜測。假定不是張大富監守自盜,而除了張大富又沒有別人可以進入寶庫,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某個精通易容之術的大盜,冒充張大富進入寶庫。不過張大富完全不記得自己進入的次數,這讓吳安的推測難以驗證。
但吳安可以盤問店內伙計、雜役、守衛,以此輔證,確保每一次進入寶庫的都是張大富本人。
吳安按照記錄,從初一問到了正月十三,也就是駐顏丹失竊的這天,張大富每一次進入寶庫都能基本推斷是他本人,沒有發生吳安猜測的景象,譬如說張大富在某個時段進了寶庫,但又同時出現在了另外一個地方。
馬千戶也猜到了吳安的算盤,開始還在旁邊認真聆聽,可吳安把寶庫進出記錄查了一遍并無半點端倪,馬千戶冷嘲道:“白白浪費了兩個時辰!”
吳安查了這么久,沒想到一無所獲,也是一頭霧水,難不成真是張大富監守自盜?
馬千戶就要重新接手張大富,準備刑訊,這時張大富忽然指著寶庫進出記錄說道:“等等,昨晚子時三刻的這次,我應該沒起夜啊。”
記錄上寫得明明白白,張大富在昨晚子時三刻進入寶庫,四刻離開,這個記錄得到了張大富昨晚抱著睡覺的小妾作證,但張大富現在卻有了另外的說法?
“說話顛三倒四,擺明心里有鬼,來人,給我上刑!”馬千戶再也不想為了這些瑣事鬧心,直接下了令。
張大富當場被嚇哭了,委屈道:“實不相瞞,昨晚我吃了三粒鐵腎丹,和小妾行房之后,抬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自當一覺睡到天亮,哪還有精力去寶庫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