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九說他贏了,并不是他真的贏了,而是他從皇甫的手中,搶過了先機,也用氣勢壓住了皇甫的氣勢。
皇甫也贊同郭小九的說法,所以他沒有答話,只是丟棄掉手中的匕首。
匕首尖端有劇毒,暫且沒有發作,所以,這雨夜中的戰斗,并沒有真的結束。
現如今郭小九的雙手空空,他抬起雙手看了看,一條黑線從手腕處升起,開始向著四周蔓延,他沒有著急,更沒有生氣。
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個木盒子,盒子里裝著一個巴掌大小的小瓷瓶,是與周子恒分別之時,送與他的那個盒子,周子恒說是出自醫生孫十常的手筆。
這位大唐醫術界頂尖人物的出手,肯定不會是尋常藥物,那日他親眼看著元霸食下一粒。
瓶子里一共只有五粒藥丸,他沒有多思考,捏起一顆,放到嘴里。從腰際上摘下酒囊,仰頭吞咽一口。
不知道是酒水,還是雨水,從嘴角流下,順著他的腮幫,淌到了衣襟上。
郭小九始終在笑,他的氣勢不減,開始向著皇甫的方向,緩步前行。
大道劍仿若與雷聲爭鳴,開始發出一陣嗡鳴,整個劍身都在顫抖。
皇甫抬起頭,看了幾眼朦朧的星空,哪里有半顆星星,只有漫天的烏云,和無盡的雨水,這是雨夜。
他沒有膽怯接下來的戰斗,哪怕這場戰斗已經不被他掌控,他知道今夜自己可能會死,但從劍南道走到如今,他感覺死得有所值。
他此行是要入突厥草原,幾乎整個大唐江湖都知道,所以,他每殺一個人,都會留下自己的名姓,他在向突厥王帳里的那位女子證明,他有權利做她的仆人。
可惜,到了隴東城,他不能繼續走下去了,不知道她有沒有承認過他的存在。
一陣微風吹起,讓漫天的雨絲,微微偏移,可能受到了風的牽引,大道劍不再顫抖,開始搖搖晃晃地飄立在夜色之中,猛地,如同孤雁劃過夜空,向著郭小九的方向飛去。
郭小九腳下的步伐漸漸加快,已經再次在城頭上快速掠來,他伸出一只手,恰巧接住了大道劍,大道劍上宛若綁縛著一股神力,帶著郭小九踏空而來。
劍所指,郭小九所行,皆是皇甫身前。
皇甫的目光之中,出現了些微了震撼,這一劍,他聽過,這劍名七證!
是洛陽城內劍圣裴旻的七證,今夜,隴東城頭,是屬于郭小九手中道劍的七證。
不是飛劍,勝似飛劍!
劍鳴如同孤鷹啼鳴,刺穿了雨幕,也刺穿了隴東城的雨夜。
滿城之中,皆是劍鳴!
“劍名七證!”郭小九已經近到了皇甫身前三丈內,他選擇在氣勢和先機皆占盡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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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時,用出了七證,只為一招制敵。
隴東城下,五百鐵甲衛按住佩劍,舉目望向城頭,皆是滿目驚懼。
沒有人再敢想著攀上城頭,最起碼現在不是時候,五百鐵甲衛開始緩緩后退,軍部傳來命令,暫退至城中地帶,不得靠近城頭。
如果說之前大道劍躺在雨水之中的顫抖之聲,如同小孩啼哭,那么現在的劍鳴,已經遠遠超過了天際上的雷鳴。
不是與雷聲爭鳴,而是不屑于雷聲爭鳴,因為這是劍鳴。
郭小九松開了手中的大道劍,他很累,他的臉色并不比皇甫好看多少。
“這就是七證?”郭小九突然笑了笑,宛若自問,卻是想起,自己之前已經回答了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心頭上的疑問。
對啊,這劍就叫七證,裴旻老爺子的畢生劍道,皆系于這一劍之上。
大道劍猛然開始在雨幕之下旋轉,距離皇甫已經不足丈余。
漫天的雨水隨著大道劍的轉動,形成了一個龐大的漩渦,就在皇甫的身前,遮天蔽日!
那城頭上流淌的雨水,也在瞬息間,被氣機牽引,卷入了洪流,成為了漩渦的一體。
皇甫低垂著眼眸,沒有抬手,沒有抵抗,他轉身,望著北方,再往北,是大唐邊境,邊境之外,是突厥草原,突厥王帳里,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