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泰玄嗯了一聲,道:“水患如此嚴重,我那侄兒乃是朝廷大員,當今皇帝的左膀右臂,自然要出城治理。”
“楊大哥得子如此,真真讓人羨慕。”方妙憐這句話不但夾雜著羨慕,語氣竟然有股說不出的寥落蕭索。
呂泰玄想到當年的日子確實讓人不愿回憶,同病相憐下惡意少了三分,說道:“這樣吧,你給我一個傳話的地址,等到霖兒回來,我第一個通知你來見他。到時候我幫你說幾句好話,呵呵,霖兒這小子,還是很聽我們幾個老東西的話的。幾萬貫錢財,于你我都不是大數目。”
方妙憐眼珠一抬,薄嗔道:“這可不是幾萬貫的事,我的四哥,你們家那位忒也霸道了些,吃相有些難看。他不是賺了幾萬貫就停了,而是殺雞取卵,把我們汴梁大部分糧鋪都打上了‘黑店’的標簽。說大家發國難財,要限制大家每個月的購糧數目,我們每個月只能進三百石糧食,還賣個什么勁,自己的掌柜伙計吃都不夠。然后你們楊家的糧鋪大肆開張,光一個開封府,已經有幾十家了。”
呂泰玄老臉一紅,這的確是侄子的行事風格,如此一來汴梁的百萬人口,真要仰仗楊家吃飯了。
方妙憐雖然不指著糧鋪賺錢,但這卻是她暗中籌糧的渠道,這一點她是萬萬不會放棄的。所以才甘冒奇險,來到宿敵的老巢。
呂泰玄心虛之下,說道:“此事我可做不了主,你還是等他回來吧,畢竟修河是朝廷大事。”
方妙憐無可奈何,嘆了口氣走出花廳,呂泰玄抹了把額頭,說道:“這小子也太...哈哈,青出于藍吶。”
轉頭一看,幾個心腹手下盯著遠去的背影,直勾勾的不肯回頭,似乎少看一眼就吃了大虧。
“賊殺才!”呂泰玄一巴掌扇在一個的腦袋上,罵道:“你知道她是誰?這可是萬年竹葉青,看一眼都可能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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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府外,咸平縣,道路還是泥濘難行,一群當地的地方官簇擁著楊霖,在河邊觀望。
渾濁的河水滾滾而下,撞擊巨石發出巨大的聲浪,讓人絲毫不懷疑掉下去就能粉身碎骨。
兩側的河提上有許多的缺口,河水流到外面也只能鑿渠溝引流,這個時代想要去堵上河提,簡直是癡心妄想。
遠遠看去這條灌溉了漢文化的母親河,就跟一個巨大的蜈蚣一樣,兩側全是引流出來的小河。
河提不斷地加高,現在已經有了地上河的樣子,這樣一來難免更加容易決堤。
治理黃河這個千年難題,擺在楊霖的眼前,讓他一陣頭大。
“治河需要集思廣益,不然都是徒勞,還會耗費大量的府庫銀錢,馬上通知所有沿河的郡縣,主事官吏到咸平來,共商治河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