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胖和尚神色一滯,他面上擺出一副笑臉,手卻悄然負到身后,隱蔽地掐了一個印決。
謝梵鏡疑惑眨眨眼,抬起小腦袋望著虛巖,似看穿了他的小動作。
兩人對視了半響,終于還是虛巖率先禁不住,出聲打破了沉默。
“小施主。”虛巖訕笑一聲:“我們豐山寺都是正經和尚,謹守著清規戒律,吃齋念佛的,什么白術不白術,貧僧可不聽說。”
“可他就在豐山寺的。”小姑娘固執開口:“他親口告訴我的。”
該死的,還是江湖經驗太少了……
虛巖心頭哀嘆一聲,不住地叫苦。
明明出門的時候,都告誡他假扮成道士了,把臟水全潑給那群牛鼻子。
怎么,還是被仇家找上門來了?
被認出是和尚,這也就罷了,偏偏,怎么就傻到把老窩都給報出來呢?
這不是指明了要人家一鍋端嘛!
高胖和尚嘴角狠狠抽了抽,內心有些犯愁。
眼下,豐山里修為最高的師父遠去南海,尋找破境機緣,而修為僅此于自己的虛則,在師父遠走南海后,也悄悄下了山。
這瘋和尚聽聞兩國邊軍異動,北衛與大鄭之間,戰端已一觸即發。
于是,虛則在一個深夜里,趁著師父遠走,寺里無人能管束他時,悄悄摸下山去。
虛巖幾乎氣瘋魔了,帶著豐山寺的師兄弟們,上上下下,把豐山周遭都摸了個遍,卻還是沒能逮住他。
后來才知道,虛則一路逃去了鄭衛邊境,去投奔金剛寺出身的大都督。
這一次,就連鄭國的炬龍衛,也在大都督的統領下,駐扎在邊境,與北衛的諸多人魔遙遙相對。
也因此,隨著虛則的偷跑,偌大一座豐山寺里,放眼整個鐘離郡,也算數一數二的大寺廟。
陽符修士,唯有虛巖一人而已。
完全撐不起場子來。
看著有人找麻煩,虛巖心頭也不禁一陣犯咻。
虛巖哀嘆一聲,苦惱皺了皺眉。
年輕后生真是不長記性,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啊!
高胖和尚悄悄打量了小姑娘幾眼,面前的瓷娃娃站在雪地里,粉雕玉琢般,眉目精細若畫。
小師弟和她,這又是結了什么仇?
高胖和尚腦子里轉了半響,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
高胖和尚心中剛涌起一個念頭,就狠狠搖頭,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開什么玩笑,眼前這小姑娘才多大?
小師弟也不會如此禽獸吧……
高胖和尚揚起大光頭,對謝梵鏡和善笑了一笑,當他正欲開口時,山上傳來一陣狂亂地響動,如同一群瘋狗出閘。
來了!
虛巖心頭一喜,他足尖輕點,身軀忽得后退數丈。
“結金剛伏魔陣!”
半空之中,高胖和尚聲若洪鐘,吐氣如雷。
沒有拜帖,也沒有請柬,如此來豐山的,除了砸場子,就沒有第二條道了。
不管是不是,先鎮住場子再說!
“金剛伏魔陣!”
在虛巖吐氣出聲之后,其背后,又是數十道烏泱泱的聲音,又高低不平地漸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