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然慶笑瞇瞇。做出最后的總結:
“你真不是個東西。”
“真不是個東西啊……”白術長嘆一聲,滿臉苦澀。
在說話間,被三頭驪龍拉動的玉辰宮,已臨近了禪那碑。
云朵上的道人們散去真炁,騎鶴的弟子翻身而下,朝方丈,這位南禪宗的主人恭敬施禮。
而禪那碑下的眾僧,也向玉辰宮中,那位年輕的人仙合十問訊。
“自觀大師。”
玉辰宮中,年輕的人仙收起慶云,緩慢踏步而下,每一步,都有靈炁結成天梯,托住他的身形。
“許久未見了。”
“約莫有三年了罷。”方丈笑盈盈上前,合十道:“上次,大家在鄴都商討文德公的事宜,道主并未出面,如此算來,應有三年之多了。”
“一群蠢貨,能商議出什么來呢?還又不舍得還,戰又不舍得傾力打,那就耗下去吧!”
一談及對北衛的兵事,名為裴止的年輕人仙便冷笑一聲,面帶不屑。
鄭衛之戰,現今充其量不過小打小鬧,兩國足有半數的世家、圣地,還未親自下場。
但裴止顯然也懶得多談,反正此番法會,諸人云集金剛寺,便是要再次認真議一回。
他略微頷首后,便微微側身,將眼神投在面無表情的白術身上,眼神平靜。
“無明。”
長久的沉默后,裴止輕聲笑了笑:
“還記得我嗎?”
“不記得。”白術誠實搖頭:“真不記得,什么都不記得。”
“不記得,可我記得你啊,太微山的上清雷法外泄,這還是有史以來第一遭。”裴止淡淡道:“我知道你有本事,卻不料到,你竟是這般的有本事。”
“我……”一片尷尬中,白術剛欲開口分辨,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不記得我,那你記得她嗎?”
裴止冷笑一聲,側身退出兩步。
此刻。
玉辰宮的門戶不知何時,被悄然分開,一個容貌絕麗,宮裙負劍的女人,沉默站在玉階上,凝望著白術。
她站出來,禪那碑上下所有的一切,也都失去了色彩。
看容貌,她不過是十**歲的絕色少女,膚光如雪,如洛河水神,白術見過很多美人,謝微、白晞、衛姒、姜湄,可無一個,氣質如她這般,像雪地燃燒的大火。
負劍的女人一身宮裙,眼神幽深,似悲似喜。
白術下意識偏過目光,不愿與她對視。
裴菏。
白術心底,本能響起這個名字。
“你還活著。”
女人輕聲開口:“我真的很歡喜。”
白術喉頭動了動,當他想說話時,女人卻早已移開目光,對一直面帶微笑的方丈道:
“自觀大師,許久不見了。”
“真君,請。”方丈微微伸手示意,他拍了拍白術肩頭,把一眾太微山的人領進禪那碑。
人群絡繹不絕,一只只羽鶴成群,結隊飛入,就連那座龐大的宮宇也急劇縮小,被裴止收進袖袍。
女人在經過白術身旁時,突然屈指一彈。
嘭!
像悶雷交響的動靜,白術脊背劇烈彎曲,深深佝僂下去,在崔元洲驚愕的注視下,他心口一疼,張嘴就吐出口血來。
“這是你欠我的。”
女人淡淡越過他,只留下如此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