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燕三郎來說,真力外放的感覺格外奇特,他甚至能品會兩條龍的躍躍欲試,就好像它們真是活物。
他將這感受說了,千歲聳了聳肩:“說是活物未嘗不可。這東西后期要自相殘殺的,不過么,龍性也從主人,主人溫和則龍性溫和,主人兇狠則龍性兇狠。”她把燕三郎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看起來,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是呵,這小要飯的怎么會是個好人?在黟城里就偷搶拐騙樣樣不缺,看他對付得勝王的手下時,骨子里也透出狼一樣的狠勁,毫無怯懦。
男孩撓了撓頭,又是人畜無害的模樣。
“頭一次殺人不難受?”千歲偏頭看著他,“還是說,你早就完成了首殺?”
她看過許多天之驕子初次殺人過后,蹲在路邊又吐又哭。可這小子的反應太過平淡,就好像他剛剛殺的不是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雞,一只兔子。
是這小子變那個態得深藏不露,還是他神經粗得堪比鋼絲?
燕三郎瞥了她一眼,不答反問:“鬼面巢蛛開聲,很不是時候。”
他殺人是不得不為,為什么要難過?
“知道啦,下次注意。”千歲撇了撇嘴,沒有推卸自己的責任。原本她如果蹲在箱里的話,鬼面巢母蛛不會隨時發聲,否則燕三郎在城里活動會引來多少不必要的目光?“反正這三人也是要清理掉的。”
她頓了一頓,又問他:“端方傳遞過來的消息,你怎么看?”
她在柳肇慶送給端方的信筒里放進了鬼面巢蛛的幼蛛,只要端方將它取出,它就能聽見附近的聲音,傳遞給母蛛。受過訓練的鬼面巢蛛可以濾去其他音源,專注于人聲,所以是極好的竊聽手段。
不過在這里,千歲只當它是單向傳聲筒用。端方可以及時將消息傳遞給他們——在這場博弈中,誰掌握信息更多、更主動,誰就贏了。
柳肇慶通過黃金豹將暗信送到端方手里時,他就知道,燕三郎站到自己這一邊了。端方雖然替韻秀峰的梅峰長調查截殺案,但自己無時不刻都被人監視著,即便得到許多情報也無法傳給柳肇慶。事實上,在燕三郎介入之前,他二人基本處于隔絕狀態。
那么為了最終勝利,他就必須將有用的情報傳遞給燕三郎。
這一點,千歲很是篤定。
果然,現在端方就通過鬼面巢子蛛,向燕三郎提供情報了。
這個情報,至關重要。
它讓千歲和燕三郎一下子明白,自己的對手是誰了。
“被端方擺了一道,楊衡西和馬紅岳還要垂死掙扎,所以拿衡西商會當誘餌,把巫賢峰引了過來。”燕三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不過來人是胡成禮,我們就有麻煩了。大概他調查商會時發現了我們的行蹤,這才暗緝我們。”
所謂的暗緝有別于一般通緝,并不在鬧市張貼公告,也不宣揚得人盡皆知,而只通過層級官署下放緝令,或者知會玄門和其他強人組織共同參與追捕。
簡單來說,就是百姓們知與不知的區別。
“先前我還在奇怪,衡西商會在柳沛縣架子再大,也只不過是個商會,怎能勞動官署發令通緝于你?”千歲沉吟道,“如今牽出個胡成禮,倒是合情合理了。”胡成禮是攏沙宗的特使,當然有權力向官署發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