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廣微聽到一百二十萬頃,端著茶盞的手不由一陣抖動,茶水撒了前襟尚無所覺。
“無論有無遭災,無論朝廷有無減賦,三年內,江南、兩淮、河南、河北、山西、陜甘一百二十萬頃田,每年寧德駙馬府納田賦一百二十萬兩,明日戶部令人前往駙馬府,所屬地契點驗一下,令人前往丈量,令人安排無田百姓耕種,由內閣、司禮監、寧德駙馬府、佃戶四方簽訂契約,此田屬駙馬府,以租種田地佃戶組成的村莊人丁計,三十年一重新平均分配田地,佃租二十取一,當地官府代為征收,其中三十稅一入戶部為賦稅,余者入內庫。”
“陜甘、山西、河南災民,未入監牢無田者,朝廷當入鄉宣傳,此次……此次往關外耕種者,一人貼補二兩銀、五石糧,戶部、工部屯田清吏司遣人丈量田地,關外開墾者三年不稅,所應繳納田賦,由寧德駙馬府所出,三年后,與關內之佃田一般,佃租二十取一,亦由當地官府代為征收。”
劉衛民心下都有些滴血,魏廣微卻起身深深一禮,雖未言明一百二十萬頃田是如何得來的,混了官場這么多年,其中根由不言自明,關鍵是眼前男人并未因為如此而獲利,他相信,不是相信了,而是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強迫著更多人出關開墾荒地,身在遼陽兩年,很清楚關外究竟可以耕種多少土地來,如此三年內,每年就不僅僅是一百二十萬兩了,兩百四十萬兩甚至更多都不稀奇,而這些卻是眼前男人白白扔出去的銀錢。
魏廣微不理田地如何得來的,只在乎自己終于不用再面對所有苦著的臉了,深深一躬。
“國公之忠義下官難望其背,還請國公放心,下官盡快將此等之事辦妥。”
劉衛民微微點頭,說道:“趁著此時天氣尚未冷了下來,遷民于關外需盡快些,入了關外也易于百姓多建些土屋保暖,可以安置更多百姓。”
“還有件事情,本國公欲要與寶鈔之事相若,準備以鹽巴回購朝廷歷年來所有無力支付的鹽引,大明各鹽場暫入劉家寨之下,由劉家寨擔負償還歷年來所欠鹽商食鹽,至于朝廷所需鹽稅,以當前課稅計,由劉家寨所出暫為墊付,劉家寨償還所欠鹽巴后,各大鹽場屬朝廷經營,但朝廷經營所得,需償還墊付課稅銀兩。”
魏廣微正要震驚開口,身后突然冒出驚呼。
“駙馬爺,您……您真的要清理鹽場?”
劉衛民轉身見是魏忠賢,兒子朱慈爝也跑了進來。
“爹爹!”
朱慈爝長這么大,基本上沒離開過他,入宮后,遠離了親人,盡管張氏陪伴,又是哄又是騙,到了晚上依然哭鬧不休,見了爹爹,徑直沖入懷中,如若蠕蟲一陣亂拱。
“爹爹,爝兒想娘親、想弟弟了,爝兒不喜歡這里……”
劉衛民心下一嘆,將兒子抱在自己腿上,終究是掛在脖子上養大的,心下也不是個滋味,臉上卻笑道:“又不是很遠,想回家,讓大伴陪著回家玩耍也就是了,是個男人就得沉穩,爹爹可是聽你娘親說了,老爺們怎么能哭鼻子呢?”
一手懷抱著兒子,抬頭看向魏忠賢、魏廣微,微微點頭,說道:“以大明朝的人丁之數,每年食鹽課稅當在一千萬兩銀之上,今日所得僅一成,原因種種不提也罷,本國公準備嚴管鹽場,自海外和其他之地調運食鹽用以償還所欠鹽引,具體所欠鹽引之數多少尚不可知,此事由朝廷遣人清查,由官府發各府縣邸報,以一年為期,一年后再出現鹽引,本國公一律不認。”
不等魏廣微開口,魏忠賢忙點頭道:“駙馬爺所言甚是,一年內若還不與官府登記造冊,自也沒必要繼續認可!”
“駙馬爺,都轉運鹽使司和鹽課提舉司當……當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