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衛所兵制,一人為正丁,一人佐之,四戶供之,即常備軍卒超過百萬,衛所后備役超過四百萬,盡管各衛所逃失無數青壯,依然還有四五百萬男丁,但若由軍戶轉而為十八歲義務兵卒,數量就要少了許多,可他卻不能驟然如此,只能先確定此事,只能等待將來緩慢實行。
衛所歷經兩百年,事實情況很糟糕,真正青壯不足半數,失孤孩童為卒、年老體衰者為卒是普遍之事,若要不管他們,反而會生生餓死在路邊,沒法子養活自己的軍戶依然留在軍中,十八歲青壯只需服役三年,家中分了田地,有了無息借貸可以應急,可以科舉,可以經商務工,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少倍,底層軍卒的支持,劉衛山自是不太過擔心軍中之事。
劉家兄弟素來重視軍伍,僅以衛所軍卒義務為卒,數量要少了許多,帝國勢必要面對兵源不足的問題,勢必要增加退役軍卒們的政治地位和社會地位,勢必要加大愛國教育,鼓勵民間百姓義務從軍。
大明朝,甚至各朝各代,除了秦朝外,軍卒的地位都較低,明朝更甚于各朝,不僅僅承擔著保家護國職責,還要承擔近乎罪民一般重賦,禁止務工,禁止科考,逃散者眾多。
社會需要公平,軍卒戰力需要加強,需要民間更多尊重,不僅僅只是放開與耕種百姓同等權利,還要給予更多社會地位,衛民黨吸納黨員也優先吸納軍中之良人,榮譽性質的“騎士、男爵、子爵”也多授予軍中之卒,退役后有優先入黨,優先入基層為吏資格,諸事皆優先資格。
劉衛山帶著劉衛民的軍中建議回京,執掌帝國最高軍委會諸事,將諸多民務交給一干年輕官吏,一只眼睛還盯著陜甘諸衛所土改、調動,關外有過萬軍卒和劉部蒙騎,陜甘邊軍已經不需要這么多軍卒,將各衛所土地分與軍卒,余者將調往西疆草原沙漠守邊。
劉衛山、劉衛民對陜甘將門尤為嚴厲,要么處死,要么發配西疆鎮守,大明將門,以陜甘邊軍最眾,遠離帝國中心,根基也尤為牢固,也因此,劉家四兄弟和幼軍一系對其打擊也最重,大同、宣府、薊鎮將門則調入京城為吏,剝離與軍卒之間的聯系。
控制了各衛所底層軍卒,保住底層軍卒利益之下,他不相信哪一個將門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反叛,卻依然在陜西停留的時間最久,自西安一路往西入甘肅,一路前往沿著古之絲綢之路西行,數百人在邢烈兩千卒護送下,準備自俄力列城入高原,拜會高原輔教王、闡化王、護教王、贊善王,拜會一下高原各喇嘛,由高原入川蜀,順江入江南……
但兒子太過年幼,并不適應高原氣候,最后不得不在葉爾羌停留過冬,天啟十一年開春后才由原路返回。
劉部這個不是部族的部族如同一個怪獸,短短幾年內吞噬了太多部族,形成了一個強大的松散聯盟,等到各部族意識到了劉部的威脅時,太多牧奴的逃散加入,吐魯番、葉爾羌、亦力把里等部族已經沒能力約束部族,在邢烈帶著陜甘各衛軍卒入西疆后,不得不在強大火器逼迫下低頭,成為帝國的一員。
與韃靼右翼各臺吉們一般,劉衛民同樣給了他們足夠的尊重和自治權利,同時認可黃教的宗教地位。
西疆不同于北疆,情況更加復雜,更易于動蕩,劉部的重心也逐漸向西偏重,有些事情不可能驟然一次性解決,他需要的是一個法律上的統一,至于后來會不會反叛,那是后來之事,今后但凡反叛,一律血腥鎮壓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