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原名叫做劉小芽的女子,至死,都沒有再見到過她唯一的兄長。
而劉小芽被吊死示眾的當晚,就有十多人死在了幫她收尸的路上,那個曾經人盡可夫的女子,卻有不知道多少人愿意付出生命,只為了讓她入土為安。
激戰從天黑一直到了深夜,最終劉小芽的尸體還是不翼而飛了。
為她收尸,并且將她埋葬于黃浦江邊的,是一個姓尚的老儒,此老儒耕讀傳家,家族于鄉中有三座貞節牌坊,平生最為厭惡的,便是妖嬈婀娜、出賣身體的窯姐。
但那一夜,他死了一個兒子,兩個孫子,就只是為了去給一個歌場舞女收尸。
而在紅玫瑰刺殺那名日本特高科頭目身死的四年之后,在滇緬邊境的一處熱帶叢林中,一個叫做劉知義的上尉倒在了溫熱而滿是腐爛泥土的異國他鄉——這個男人最早的時候,只渴求發達,升官發財,所以無論是訓練,還是打仗,都顯得特別勇猛,甚至豁出性命去,最終入選,跟隨著孫立人將軍,成為了中國遠征軍的一份子。
而他最終也成為了躺倒在異國他鄉的七萬分之一。
在劉知義上尉倒下的三天之后,日本駐緬特縱隊的二十多個高手,將一個頂厲害的弓箭手圍堵在了一處凹地,隨后亂槍打死。
當那人化作一灘爛泥之后,一名日本高手找到了那家伙身上沒有箭支的弓。
弓身上面,刻著兩個字。
箭王。
而這位箭王,僅僅只是三百萬川軍之中的其中一員。
抗戰爆發的八年里,西川人民一邊節衣縮食、勒緊褲帶地支援政府抗戰,一邊含淚把近300萬子弟,送往前線。
北川縣農民王者成,贈給兒子王建堂一面“死”字旗,白布旗正中寫了個大大的“死”字,旗上寫道:“國難當頭,日寇猙獰。國家興亡,匹夫有分。本欲服役,奈過年齡。幸吾有子,自覺請纓。賜旗一面,時刻隨身。傷時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這僅僅只是一個小例子。
盡管訓練不夠,裝備簡陋,但川軍卻占了全國抗戰軍隊人數的四分之一。
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最為激烈的戰斗前線。
有一個叫做姜大的半老頭子,在1944年的豫中會戰中,手拿大刀,連著砍倒了十余人,最終被迫擊炮轟擊,昏迷被俘,醒后突然暴起,拉著一名日軍的手榴彈,引爆之后,與周圍敵人同歸于盡。
而在兩年前的浙東蘭溪,一個叫做陳龍的漢子與同伴們拼死而戰,導致第15師團的酒井直次中將死亡。
不過他卻在日軍的瘋狂報復下,沒有活命。
而在四年前的武漢大會戰中,與他們同出一處的王存古,這位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身上背著收集來的炸藥,以極快的速度,越過機槍封鎖線,沖進了敵人的裝甲坦克中。
袍哥子人家,從不拉稀擺帶。
同樣出身西川,排教的胡人彪與他的副舵皮六,在一次長江攔截日本運輸船的戰斗中死去。
不過他們的犧牲,換來了一整艘船的武備物資全部沉落江中。
而同樣是水上人家出身的周豐收不落人后,此人是響應厄德勒右使屈陽抗日主張最為積極者,后來曾經在洞庭湖上積極組建抗日游擊隊,不知道擊殺了多少日本鷹犬,最終死于一場日本人蓄謀已久的伏擊陣仗中……
湖南人不死光,中國不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