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經過殿試,年少輕狂時因頭鐵捅了簍子,被冷藏多年后,上面不但把他調回京還職級升格。這些是發生于他家族影響力日漸淡化的前提下。由此能看出,他是真有能力的那種人。
也的確,歷史上他在幾年后又能以酷吏身份混入中樞(中1央副秘書長),并聯合他弟弟張克公出手,還真就把老蔡的相位都干掉了。
當然為此也和蔡黨勢同水火結下了大仇。
無奈當時蔡京是一面旗幟,領袖氣候已成,就算罷相仍可掌握方方面面,所以老張又被蔡京門生找茬,趕去陜西去做地方官。
不過沒幾年,他又再次蹦跶回京出任出任中樞要職(中1央秘書長)。那當然就繼續和老蔡打架。
大宋憲章不支持整死張叔夜這種人的,就此沒辦法,相公們異口同聲的說“您去地方上養著吧,別在來添亂”。便又把老張弄去知海州。且他們知道張叔夜愛闖禍,僅僅是知海州事,而不是知海州軍州事(兩個職務有區別,后者有兵權)。
就此時值在山東一帶作亂的流寇宋江們哭瞎了,數萬官軍都出工不出力,拿這些流寇沒辦法。但沒兵權的張叔夜繞開軍事口,組織八百特種城管就破了宋江。
后又知濟南掌兵權,張叔夜開始了上天捉鳥下海拿鱉的躁動人生,剿得整個山東地界的土匪黑幫雞飛狗跳。
金兵南下時猶如無人之境,幾乎沒抵抗。張叔夜帶著兩個兒子從鄧州起兵,帥兩萬精銳多番血戰后突破封鎖后進京勤王,后組織起了第一次京畿保衛戰。但因南方諸路勤王兵馬沒趕到(或不敢來),最終京畿淪陷被俘。
跟隨二帝前往北方時桀驁不馴冥頑不靈,絕食抗議,后又看著滿目瘡斑的北部山河來了個“抬望眼仰天長嘯”,第二天去世。自殺還是身心油盡不知,享年六十三歲。直至十年后宋金議和,骨灰才得以回到故土。
這就是面前這個酷吏的前世今生和命運。
張子文也知道,以他張叔夜的脾氣不來則算,一但入京,他一定看不慣京城的這些人和事,這絕對就是唐恪帶他找來的目的。
“叔夜大人,陳留縣遇到了哪些事?”想明白后的張子文直接問。
張叔夜眼里再次閃過一絲驚詫。
唐恪頓時笑起來,“沒匡你吧,衙內精明著呢。”
張叔夜這才道,“最近幫派搏殺日趨嚴重,陳留縣深受其害,已經有兩個風月場所和一個道觀被打砸,為此死了兩人。本官將其列為重大刑案督辦,卻追查不下去。被他們解釋為了農戶斗毆,隨便找幾個農民來官府頂下了命案。此事透著很大的玄機。”
“然后呢?”張子文也進入了思考中。
張叔夜壓低聲音接著道,“本官雖在京時間不長,但也知道這和汴京的幾個勢力相關,便至祥符縣開封縣溝通,試圖調取諸事檔案,查詢這些勢力的過往。兩縣卻不配合,還斥責本官多管閑事,相反于開封府告我一狀,說我陳留縣禍亂京畿體制。”
張子文道:“林攄林知府就把你叫去怒斥了一頓?”
張叔夜尷尬了起來,可惜林攄這人真不簡單,軟硬不吃,態度十分曖昧。
當時張子文對西北事務侃侃而談,尖銳又膽大的說康國相爺政治水平一般。也正因為這小子像是不怕事,還尤其精明,唐恪便帶好友張叔夜來,試圖通過張子文那離經叛道的手段,以便讓張叔夜參詢開封縣檔案。
這是關于陳留縣命案最快的行政方式,否則走其他程序譬如弄到刑部司局,那牽動太大,還有和知府相公打對臺的意味,更容易被開封府從行政層面把這些案子直接抹掉。
把如上想法說了一下,唐恪最后道,“衙內,京畿穩定和安全刻不容緩。是否有可能你出面去開封府影響一下?老張相爺的性格您也知道,又日理萬機,這類事他不會介入的。”
張叔夜急忙也道,“只需衙內跟著本官去開封府一次,無需說話,以林攄的脾氣必然會授權,那本官就把這些事辦為鐵案。”
“你辦不了任何事。”張子文直接搖頭。
“你……”
張叔夜頗有些不滿,看著唐恪一副“我早說這黃口小孩靠不住”的樣子。
唐恪也有些尷尬,卻不方便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