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點點頭,然后遲疑地問:
“我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我···”
說到了一半醫生就打住了南國的話頭:
“我也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事,反正警察來了,但你現在還需要診斷,等這邊的事情弄完再去警局接受處理,你先說說自己的感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南國始終在搖頭,對于從前,他一無所知。
醫生點點頭,拿出一支筆在紙張上寫了些什么,然后漫不經心地說:
“暫時性失憶,你這倒是給自己找了個開脫的理由。”
南國依舊沒說話,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迷過去的,又是因為什么才導致的失憶。
“你有家人嗎?”
南國完全不記得,也沒有任何關于家人的回憶。
“朋友呢?”
南國還在搖頭。
“你叫什么?”
“南國。”
醫生這時候抬起頭,懷疑地看著他:
“你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是不是腦子里還記著什么?”
南國連連擺手,說自己是在病歷上看到了的,醫生也沒再多問,只是拿著一堆不知名的儀器在他身上掃描著,時不時看一下他的瞳孔。
等一切弄完,南國又去了不同的科室,得出的結論也是暫時性失憶,可能要一陣子才會恢復,也可能就這樣了。
警察這時候走了過來,在和醫生交談過后,警察帶著南國離開了醫院。
從醫院出來,身后叫嚷的人群紛紛咒罵,警察護送著南國上了警車,南國問:
“到底怎么了?我是誰?我干了什么?”
警察看著南國,表情很復雜:
“問你自己吧,現在要等你恢復再說,這里的設備不利于你的康復,醫生提議送你去春天鎮,到了那等你想起來了,再另案處理。”
警笛亂響,赤色的光斑在南國的眼睛里留下了驚嘆,回頭望向漸漸遠去的醫院,南國很抑郁。
迷惘的人生還沒來得及開啟,便已經步入了另一場荒蕪,南國在和自己的從前告別。
“我去春天鎮干什么,那是什么地方?”
南國問道,身旁的警察扭動著身子說:
“這里人少城小,你要去的地方是春天鎮,那里有個理療醫院,專門處置你這樣的特殊病人。24小時監護,周圍全是高墻,從前是個監獄,現在是精神衛生康復中心,也叫瘋人院,負責一些特殊病患的腦部康復治療,你要是治不好,那就準備在那待一輩子吧。”
南國忽然覺得很惶恐,猛然回過頭,除了霧靄和陰冷,周圍的一切都漸行漸遠了,他的惶恐,也慢慢轉變成了驚慌。
而眼下,比南國還要茫然的是剛才給他看病的醫生。
醫生坐在辦公室里,面前擺放著一個托盤,上面的塑料杯全都空了,歪七扭八躺在盤子里,沒剩下一滴。
醫生怔了很久,把護士喊進來指著托盤問:
“誰他媽把糖尿病的尿樣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