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天,南國摔倒在了地上,當他再次起身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都比從前威猛了幾分。
他晃了一下肩膀,神情很呆,他掃了一下腦袋,又看看周圍,說話也是甕聲甕氣:
“我在和誰玩捉迷藏?”
他走到鐵門的前面,用力錘擊了幾下,誰知道一拳頭砸過去,回響的聲音震耳欲聾,面前的鐵門上出現了一處凹陷。
這個力道,放眼整個春天鎮都沒人比得了,他是傻子,他回來了。
“這是哪呀?為什么沒人。”
傻子在屋子里走走停停,一會抓起地上飯菜塞進嘴里,吐出來又很生氣,他不喜歡這個味道,更不喜歡這個地方。
他來到椅子前面,看到了一本病歷。
“這是什么?”
傻子把病歷拿起來,歪著腦袋看了一下:
“南國?”
他翻開病例,神情有著孩童般的好奇,他看了很久,越看越迷惘,直到最后轟然倒地,像是泄氣的皮球。
起身,回歸。
南國躺在病床上,剛才有那么一瞬間,他感受到了力量被抽離的錯覺。
自己應該是成功喚醒了傻子這重人格,南國的心中早已無悲無喜,他做到了,可他情愿自己做不到。
這次沉默,南國并沒有持續很久,當門外響起聲音的時候,他已經站了起來,他背負了三個人的生,不敢辜負一個人茍活。
來到鐵門前,南國冷靜地推開門,耳邊冗長的歌謠戛然而止,他選擇了面對。
把鐵門打開,南國發現這扇門是電動的,他走出了病房,來到了后樓病房的走廊。
連日來的沉寂讓他身心俱疲,關于自己的未來,既然如此荒唐,那又何必糾結,該來的總會來,該面對的躲不掉,他看到了很多同樣沉默的人。
這些人南國不認識,也沒見過,他們是瘋人院里最窮兇極惡的瘋子,于男病區不同,這里處處暗藏殺機。
南國的面前閃過一個人,這個人連蹦帶跳消失在了走廊,那些人渾渾噩噩,仿佛是一群行尸走肉。
有的步履蹣跚,有的踉蹌跌撞,南國審視著他們,也在審視自己。
奇怪的是這里的人好像都不喜歡說話,他們很沉默,雖然有些兇惡,但也都很謹慎。
任何聲音都是這里致命的屏蔽詞,大家的選擇很一致,沉默是應對危機最好的鑰匙,開啟一扇生門,泯滅所有多余的人性。
這里是后樓,也是殘酷的發源地。
南國沿著走廊走到盡頭,他發現后樓的走廊也是環型的,他所處的病房在二樓,上面還有一層,下面也有一層。
正中間像是羅馬角斗場,空地里鋪滿了沙子,南國看到撕碎的衣服,還有躲藏在陰影里的眸子。
踩在沙子上,南國恍惚了一下,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卻被身后的聲音打亂了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