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位有思想的人來說,在如今這個年代,能碰上一位同樣有思想,能聊點深度話題的人是很不容易的,如果再要求對方還人正、心中的話,那就更難。
要是想要遇上李廣文這種又正又有思想、還很有學問的人,那就難上加難。
在楊嘯身邊,能聊的人其實有。
比如說方同文,但他的見識和學問似乎還有點不夠,心正不正也不好說,而且經受過巨大的打擊后,還不敢說。
又比如說白武洲,這人挺能聊的,見識和學問也不錯,但心卻不正。
再比如說菊田,但他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因此,楊嘯身邊確實沒一個真正能聊的人,無人能幫他解惑。
楊嘯本能地覺得眼前的李廣文似乎可以,因此他確實有了結交之心。
當然,是不是真可以,他得再次驗證一番。
“李先生,你似乎很有學問的,教什么的啊?”
楊嘯故作不經意地問了起來。
“哈哈,學問?我好像還行,因為這是我的專業,我現在在南開大學教歷史,國文也比較擅長,尤其是中國古典文學,哲學、政治也還過得去。”
李廣文倒是不客氣,頗為自信地說道。
確實是不客氣,但這種不客氣,卻讓楊嘯眼前一亮。
確實厲害了,擅長歷史、國學、哲學、政治,說明此人既聰慧又明智還深刻,這樣的人真的很難遇,讓楊嘯有了立即跟他深聊一番的**。
可是看了看身邊的深田喜子,楊嘯暫時抑制了這種沖動。
如果要聊,必定會聊到煙土生意,會聊到國民政府,還有可能會聊到日本人,這些都是敏感話題,不適合被深田喜子聽到。
楊嘯得防患于未然。
而且,楊嘯如果想跟李廣文深交、深聊,他還得防范另一種可能,那就是李廣文是不是**。
這并非危言聳聽。
在軍統的特訓班里,有一項特別重要的訓練內容,那就是防共。
不管是戴老板,還是其他培訓教官,在多次集合的訓話中就公開宣布過:“軍統與**是勢不兩立的,‘有我無共,有共無我’。”
可以說,防共的內容基本上貫穿了特訓班的整個過程,論軍統對**的重視程度,未必會比對日本人低,只是在國民黨內部,防共的工作主要是由軍統的一處在負責,并非是二處也就是特務處的重點而已。
如何來防共,楊嘯是受過專業培訓的,在他所接受的培訓中,主要包括以下內容:
一是什么叫**,**與三民主義的區別對比。
二是“**是否適合中國國情”。
三是**的各項方針政策,以及這些政策對中國、對三民主義的危害等。
四是“有我無共,有共無我”的防范意識訓練。
在楊嘯所接受的訓練中,有一點是很可怕的,據說:“軍統與**勢不兩立,軍統人員被日寇抓去,還不至于死,但要是被**抓去,就別想活命。”
這是一位教官的原話,而且還不止被一個教官佐證。
這是很可怕的。
如果楊嘯是貪生怕死之輩的話,他寧愿被菊田知道自己的軍統身份,也不愿意被**知道。
因此,他必須把防共意識時刻放在心上。
而且據他所知,**是無處不在的,他們可能隱藏在學生里、工人中,他們有可能是商販、走卒,也有可能是老師、是大老板,還有可能潛伏在國民黨內部。
**無處不在!
因為如此,楊嘯必須防范任何一個反常之人,尤其是那種有思想的反常之人。
身為軍統的王牌新人,楊嘯是專業的,他身上具備這樣的專業素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