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應邀來到李岳鐘的臨時書房之后,并沒有做出憤憤不平,追究到底的架勢,而是云淡風輕的拱手道:“下官參見學政大人,不知大人招下官前來有何事交待。”
李岳鐘連忙起身將徐階客位坐下來,又命人上了香茗,這才微笑道:“徐大人客氣了,本官是想問問徐大人對府試弊案的處理有什么意見。”
他可不敢在徐階面前充大佬,人家指不定什么時候就竄自己上面去了呢。
徐階也沒有在李岳鐘面前充大佬,他假假意思謙遜道:“下官能有什么意見,大人秉公處理即可,不用管下官。”
這意思就是說他沒想追究,不過,也不代表他真沒任何意見,至于他的意見是什么,就要看李岳鐘會不會做人了。
李岳鐘會意道:“徐大人,你這就有點太謙虛了,你可是老刑名了,說到這斷案,本官可沒你在行,比如這案子,你覺得這宋應奎應該如何處置呢?”
徐階依舊假裝謙遜道:“下官怎敢在大人面前指手畫腳,不過,有件事下官倒想厚顏求大人幫個忙。”
李岳鐘這下算是全明白了,徐階的意思,不追究這事可以,但是,得讓龍溪陳氏付出點代價。
這感情好,不追究就行,至于讓龍溪陳氏付出什么代價,這個都好商量,他連忙問道:“徐大人這就見外了,有什么事,你盡管說。”
徐階聞言,假裝難為情道:“是這樣的,我有一同門,名叫王棟,也是嘉靖二年的進士,他仕途頗為不順,在京城為官數載也就混了個鴻臚寺少卿,而且他還丁憂返鄉兩年多了,這會兒正等著補官呢,如果可以的話,還請大人提攜一下。”
臥槽,嘉靖二年的進士,幾年就混到了從五品的鴻臚寺少卿,還叫仕途不順啊!
李岳鐘腹誹了一句,表面上卻是點頭微笑道:“嗯,這個好說,本官琢磨琢磨,過幾日就給你答復。”
他知道,徐階的意思,是要讓王棟來補宋應奎的缺呢,京官下放到地方,升個兩小級倒也正常,不過,就是不知道龍溪陳氏會不會撒手了。
緊接著,他又主動提了提楊聰的賠償問題,徐階這就算是商量好了。
接下來,顧可久沒什么好說的,他可是府試主考官,當然不想這弊案鬧到上面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然最好。
再接下來,趙炎也沒什么好說的,這次,他能逃過一劫就算不錯了,至于找龍溪陳氏賠償,他可沒這個膽。
最后,李岳鐘又和龍溪陳氏派來的人“商議”了一陣,這處理方案就算是定下來了。
宋應奎稱病請辭,雙方合力,將原鴻臚寺少卿王棟推上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左參議的位置。
陳文杰,賠償白銀一萬兩算是給楊聰道歉。
至于吳堂,府試夾帶私抄,取消成績,以后不得再參加科舉,這是考生個人行為,與考官無關,倒也算不得什么事。
這府試弊案就這么了結了,徐階、顧可久、李岳鐘等人可謂皆大歡喜,畢竟科舉弊案影響太大,能壓下去最好,而且龍溪陳氏也認栽了,還能強求什么呢?
不過,這結局卻著實出乎了楊聰的意料,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后會是這么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