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他雖然有點自私自利,有時候他雖然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是,他內心里還是認為自己是個剛正不阿的人,對貪官污吏,他也是相當痛恨的。
嚴嵩貪腐,他當然聽說過一些,甚至嚴世蕃賣官的事他都聽說過,但是,聽說過跟真正看到真憑實據是有區別的。
以前,他是需要嚴嵩這個“左膀右臂”幫忙,而且嚴世蕃做的也很隱秘,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
這次就不一樣了,鐵證如山,擺在面前,袁應樞、嚴嵩、嚴世蕃等人勾結在一起,買官賣官,搞得大明朝野上下貪腐盛行,民不聊生,他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嗎?
當然不能!
他忍不住對著門口怒吼道:“去,叫嚴嵩過來。”
嚴嵩自然是隨傳隨到,恭敬異常,他走進來之后,一看夏言的表情,心里也免不了咯噔一下,這家伙,估計是楊聰搜集的證供到了!
不過,他臉上依然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恭敬了行了番禮之后,他竟然還假裝好奇道:“首輔大人,您這是怎么了,誰把您氣成這個樣子了?”
還怎么了?
你干的好事!
夏言怒不可遏道:“嚴嵩,枉我對你如此信任,你竟然如此貪得無厭,無法無天,我真是嚇了狗眼,竟然會相信你這個無恥之徒!”
不得不說,嚴嵩演戲的本事那真是無人能及,他明明知道夏言是為了什么事情而生氣,竟然還裝糊涂道:“首輔大人,到底怎么了?下官這幾天好像沒干什么啊,怎么會惹得您如此生氣?”
這無恥之徒,還真能裝啊!
裝,我讓你裝!
夏言下意識抓起一把供詞就要往嚴嵩臉上甩,但想到甩出去之后亂七八糟的樣子,他又悶哼一聲,把供詞使勁往桌上一甩,隨即怒吼道:“你自己來看看吧,看看你干的好事。”
嚴嵩聞言,連忙湊到桌子跟前,拿起供詞認真看起來。
看了一陣,他突然放下供詞嘆息道:“唉,下官就知道會這樣。”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夏言或許是氣消了一點,又或許是看到嚴嵩嘆息的樣子動了惻隱之心,他竟然跟著嘆息道:“唉,惟中,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如此斂財,又有什么意義呢?”
沒想到,嚴嵩竟然搖頭嘆息道:“唉,首輔大人,您是被楊聰刻意編撰的供詞誤導了,楊聰這明顯是故意把所有事情都往下官身上扯啊。”
夏言聞言,不由一愣,這種事,還用得著故意往你身上扯嗎,你不是吏部尚書嗎?
他忍不住反問道:“這些供詞難道還有假不成?”
嚴嵩竟然又搖頭嘆息道:“這些供詞十有**都是真的,但是,吏部出了問題,不等于下官就有問題啊,下官每天差不多都待在內閣值房,哪有時間去管吏部的事情,這些事都是吏部文選司郎中何遷跟下官那個不爭氣的女婿私底下坑壑一氣,干出來的。”
啊!
真的假的?
夏言不由滿臉疑惑的看向嚴嵩,這家伙成天待在內閣值房倒是真的,難道吏部的事真的和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