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邊捂著自己疼痛難忍的額頭,
一邊像是夢游一樣,
打開煤氣罐,
點火,
倒油,
先是蛋炒飯,
然后又炒了兩盤小菜下飯。
做飯的時候,他有好幾次差點摔倒在廚房里,整個人像是一個不倒翁一樣,沒有倒,卻讓人的心,一直懸著。
“飯……菜……”
周澤仍然坐在塑料椅子上,
和一年前自己剛剛來到這里時一樣,
那時月也搖晃,人也彷徨,
每天就坐在書店里,
很少出門,
也懶得出門,
像是一個新生的嬰兒,對外面的事情,有點好奇,但更多的,還是恐懼。
蛋炒飯被端了上來,還有兩盤小菜,被放在了第二張塑料板凳上。
筷子、勺子,也遞了過來。
周澤拿起筷子,輕輕地搓了搓。
許清朗斜靠在門框邊,目光游離,他像是明白了很多,但還有很多不明白。
周澤夾了菜,
送入嘴里,
“嘔……”
胸口一陣起伏,
強烈的惡心感襲來,
周澤張嘴,
把嘴里的菜吐了出來。
好久好久,自從有彼岸花之后,似乎自己都忘記了昔日被一日三餐的進食所支配的恐懼了。
身邊的許清朗皺了皺眉,
自己做的菜,
這么難吃的么?
雖然自己做菜時,確實有點心不在焉,
但真的這么難吃?
“老許啊。”
周澤喊道。
許清朗沒回應。
“許娘娘?”
周澤又喊道。
許清朗還是沒動。
周澤忍不住了,
拿筷子尾端戳了戳許清朗的腿,
一邊深呼吸一邊問道:
“有醋么?”
許清朗點點頭,
走進去,
拿了一瓶醋出來,
遞給了周澤。
周澤記得自己剛回來的那陣子,
每次吃飯,都是半瓶子醋先下去,再趁著胃部一陣痙攣的時候,猛吃幾口飯,一日三餐,就是這樣對付掉的。
扭開醋瓶蓋子,
喝了一大口,
剛準備咽下去時,
忽然直接,
“噗!”
一口的醋,
全都噴了出來。
周澤有些尷尬,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好日子過久了,
真的不適應以前靠醋混飯吃的時光了。
“呵呵。”
旁邊,
一直沉默不語的許清朗忽然笑了。
周澤搖搖頭,繼續看著手中的醋。
心里,
正在天人交戰。
忽然間,
一個玻璃杯放在了自己面前,
杯子里是藍色的液體,
散發著酸味和陣陣甜味,
這味道,
好熟悉,
酸梅汁!
周澤拿起面前的酸梅汁,
看了又看,
抬起頭,
看向身邊的許清朗,道:
“你還記得啊,店里還有存貨啊?不會過期了吧?”
“記得啊。”
許清朗回答道,
這時候,
他眼眸里的青色已經在慢慢褪去,連那分裂的瞳孔,也開始在復原了。
“我以為你都忘了,好久沒喝了。”
周澤感慨道。
“我以為是你忘了。”許清朗蹲了一下,用更小的聲音道,“我可是一直在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