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好吧,沒事,你看吧,我是隔壁店鋪的,老板娘還在局子里呢,叫我來看個店。”
老道點點頭,“謝謝啊。”
“您客氣啥啊,出門在外,有個真心實意的朋友,比啥都強。”
中年女人看著老道,有些唏噓,然后她目光落在了跟在老道身后的周澤身上,道:
“小兄弟,你洗腳不?”
周澤搖搖頭。
他的私生活方面,基本都是由鶯鶯包圓兒了的,習慣了鶯鶯的溫柔和體貼以及專業的技術之后,外面的一些東西,是半點吸引力都沒有。
再說了,
這個地方是老道這種老男人才喜歡光顧的,
和周老板的口味不搭。
“行。”
中年女人拿了兩個一次性杯杯子,放了點兒茶葉,倒了水,遞給了周澤和老道。
“謝謝。”
“甭客氣。”
中年女人繼續坐回沙發上看電視了。
老道自顧自地往里走,里頭有個狹窄的樓梯,初極狹,到了拐角處后,倒是寬敞了許多,等走到上面后,二樓的布局就寬松多了,有六七個單獨的小房間。
如果只是按腳的話,一般也用不到這么多的小房間,大家不都是按腳么,大大方方的一排并列靠椅放那兒,也就可以了。
再加上這里粉紅色的底色,搭配著各自獨立的小空間,稍微有點生活經驗的男人,都能猜出這里的尺度。
“我說,那個芳杏在哪里?”
周澤問道。
老道沒做聲,只是回頭,對周澤苦笑了一聲。
“人,死了?”
周澤問道。
老道閉上眼,長舒一口氣。
死了個老相好,怪不得。
老道推開一個小房間的門,
門里的格局也很小,
就一張半米寬的小床加一個床頭柜,上頭還有濕巾和面巾紙,再上面的一個小掛籃里,還有著五顏六色的藍精靈。
老道在小床上坐了下來,
把那件織了一半的紅色毛衣擱在了床上,
他雙手攢聚在一起,
低著頭。
周老板微微皺眉,這是來睹物思人了?
“老板,你接觸過這里的女人沒有?”
周澤難以回答。
“呵,瞧我問的什么。”
老道自嘲地笑了笑。
“其實,我挺喜歡這里的,因為這里真實,真實的只要你給錢,就能和你坦誠相見。”
周澤在旁邊站著,點了根煙,默默地聽著。
“戲子無義,前一句是啥來著?”老道問道,“哦,不用回答,就那么個意思。”
“但怎么說呢,其實都差不離吧,我很少來找芳杏,次數來多了,不好,打擾人家的生活。
她一般沒生意了,空了,才給我發個微信,問我有空沒。
芳杏兒子剛讀了大學,她下崗后,就靠做這個給他兒子掙學費,她丈夫喜歡耍錢,也不正兒八經做事兒,沒得錢。
一家老小的生活開支,都是她在支撐。
其實,做這個來錢快是快,但也累,是真的累。
而且,說真的,賺不到大錢,她年紀大了,會所不要她,在這里,本就是快餐的價格,還得跟老板對半分。
辛辛苦苦折騰完一個客人,分到手,真的不多。
但比正兒八經進場上班掙得多一些。
她靠做這個,給她兒子供到了大學畢業,還攢出了一個首付。
她當初和我說過,只要等她兒子大學畢業,就可以收手回家了,回家種種地,歇歇,這日子過得太累了。
現在,她兒子要結婚了,所以她還得繼續,供孩子買房子,幫忙還貸款,減輕孩子的壓力。
有時候不忙時,她才會發微信給我,我就過來,嘮嘮嗑。
她對我說,哥啊,大冬天的你只穿個道袍太冷了,給你織一件毛衣吧,反正冬天了,她客人也不多了。
這天,賊冷,冷得人連那活兒都凍蔫吧了。”
“我說成。”
“她就給我織毛衣了,有客人來了,就放下毛衣,活兒做完了,就坐這床上,繼續給我織毛衣。”
“我和她也只是純粹的金錢關系,我每次來都給錢,也沒想著套近乎可以免單什么的。
我不做這種事兒,畢竟大家出來賺錢生活,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