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興磕了三個頭,伏在地上就不動了。反正聽說了,沒有皇帝的命令是不能抬頭的,咱就趴在地上,等皇上問話吧。
還別說,真讓王興蒙對了,他行的是一跪三叩禮,很符合官員朝見皇帝時的禮儀,雖然他不是官員,但總算蒙對一個吧,甭管合適不合適了。
朱翊鈞和鄭貴妃只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人低著頭進來,然后就是磕頭,然后就伏地不起,模樣沒看很清。
“王興,知道為什么宣你進宮嗎?”朱翊鈞故意嚴肅地問道。
“如草民所猜不差,應該是早上在永安寺沖撞公主鳳駕的事。”
王興心頭也是打鼓,剛才沒進來時還不覺怎樣,心想有什么呀,不就是見見皇帝嗎?
但一進大殿,他立即感覺不一樣了,雖沒敢四處撒摸,但這大殿肅穆森嚴,不聞一絲雜音,好像有好多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都說皇帝在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侍衛,看來是真的,要不怎么有寒芒在背的感覺呢。
不知道皇帝是不是護犢子的性子,要是認親不認理,看來自己的小屁股今天就得挨幾下板子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混過這一關再說,反正不學那些自詡清流的人,以挨庭杖為榮。
……
“既然知道沖撞了公主鳳駕,那你可知罪?”朱翊鈞清冷的聲音傳來,給王興以極大的威壓。
其實朱翊鈞是故意的,想借機看看王興的反應。
“草民知罪,甘愿認罰。”王興說道。
一聽這話,朱軒媁有點失望,心說,你怎么不犟了?犟一犟吧,讓父皇打你一頓才好讓我出出胸中惡氣。
朱翊鈞也有點失望,他倒盼著王興有點風骨,太油滑的,也不堪大用。
沒想到,王興的話還沒說完。就聽他接著說道:“只是草民有兩個請求,請皇上恩準。”
“講。”
“第一,請公主約束好下人。像梁恩女、高熊那樣的人只會敗壞公主令譽。如草民再碰上類似上午那樣的事,草民雖知公主不悅,還是會管的。這是草民對公主的維護之心,請皇上明察。”
“父皇,您聽,這個人多會狡辨。”朱軒媁道。
王興一聽,心說,原來公主也在啊。
朱翊鈞聽了倒是暗暗點頭,嗯,這話說得在理啊,態度也不卑不亢,這才有個讀書人的樣子嘛。
他沒理女兒,繼續問道:“第二個請求呢?”
王興扭了一下屁股,用手抹了一下額頭的冷汗,說道:“第二個請求就是,就是……”
要是讓鴻臚寺官員見了,肯定會說他君前失儀,因為叩見皇上,是不能亂扭身子的,其它什么咳嗽、吐唾沫,更是不許。
“就是什么?”
“草民說出來怕皇上生氣。”
“朕不生氣,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