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柴榮偏偏給了派了個監軍,換作旁人也就罷了,只要大把的銀錢銀錢砸下去,就不怕他不和徐羨穿一條褲子,可是潘美這個堪稱忠勇仁義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好收買的。
這一行無異于是闖鬼門關,可他也不敢不執行,當夜就帶著紅巾都悄悄的離開了大營。他沒有回去滄州,而是按照潘美的要求在一處無人的海灘扎營,是為了防著己方的動向被遼國細作探知,同時等待周國艦船的到來。
徐羨第一次在心中發出泯滅人性的詛咒,希望周國的那百余艘繞道出海的戰艦遇上風浪沉沒,他們便免得走這一遭。
同時他也積極的做著準備,事先準備好的兩千個多炸彈,突然覺得不夠用,再多做一些方才覺得踏實。即使這樣他也沒有找來太多人手幫忙,除了幾個心腹之外他甚至親自動手。
徐羨拿了小一片裁開上好的宣紙,將火藥均勻的撒在紙上,而后從紙片的一角卷到另外一角,將兩頭輕輕的折起,沾了一點魚漂膠封口,而后在表面涂抹一些火藥,一根藥捻子就算是成了。
一旁的大魁也在做著同樣的工作,只是他的藥捻子卷的有手指粗細,火藥順著紙管不停的往下掉。旁人還沒說什么,大魁自己卻惱了,恨恨的將紙管撕成兩段,而后在徐羨眼前晃了晃十根胡蘿卜粗的手指道“令公就不要難為俺了,俺這十根指頭根本就不干不了細致活。”
“不干這個就做去旁的,你和徐朗一起去往竹管里面裝藥。”
這次的竹管可不是上回那種拳頭粗細的竹管只有兩指粗細,裝起來也十分的麻煩,大魁搖搖頭道“俺也不干,令公不公平,為何只叫俺干活卻不叫九寶、阿良做。”
還能為什么,當然是因為這廝的腦瓜子比較笨,換作九寶、吳良或是猱子,早晚能把火藥的配方猜出個大概來。
“我如何不公了,你給我干一天活,我給你五貫的工錢,比你的月俸還要高出多少倍,你不是很得意的拿著銀子向他們顯擺嗎九寶還挨了打,他們還說我不公平呢。”
“前兩日你叫俺磨磨,俺自然會干。可是這細致活俺實在是干不來。”
“干不來就罷了”徐羨神色一凜,“不過你在我這里看到的聽到的絕不許告訴第二個人,不然我會砍了你。”
麻瓜在一旁附和道“砍了你的腦袋,嘿嘿”
大魁喉嚨里面咕嚕一聲,正色道“令公放心,俺絕不會告訴第二個人,就算是生了娃兒也不告訴他。”
大魁走了,徐羨繼續埋頭做活,將手中的藥捻子插進竹筒里,再用油紙石膏封口而后用細麻繩綁在箭桿上,隨口問道“徐朗,現在總共有做了多少支了。”
徐朗甩了甩酸疼的兩手回道“父親,現在總共有八百五十多支箭了。”
“好,接著干至少得做到兩千支才行”
他話音剛落,就聽帳外九寶高聲喝道“監軍留步,令公有令凡是靠近無故靠近帥帳著一律就地格殺。”
只聽潘美憤懣的道“某是監軍,有緊要軍情告知令公。”
“那也不行,不怕監軍笑話,昨日下官僅僅是一腳踏進這個圈子,就挨了二十鞭。監軍若真不怕死的話可以試試”接著就聽見鏘鏘的抽刀聲。
潘美無奈的喊道“令公下官有軍情稟告,請撥冗一見。”
徐羨只好起身,擦掉手上的火藥出了帥帳,只見潘美正站在白灰圈外,踮著腳尖伸著脖子急迫的大叫。
“潘監軍莫急,本帥這不是來了嘛,究竟是有什么緊急軍情。”
潘美拱手回道“大軍捷報,昨日大軍抵達遼國寧州城外,遼國寧州刺史王洪進不戰而降,陛下未發未動一刀一箭占領寧州。”
徐羨向寧州方向拱手道“那真是可喜可賀,陛下領三十萬精兵席卷而去,自然不是什么阿貓阿狗就能抵擋的,加之城中都是漢人皆心懷故土,也許收復幽州沒有你我想的這么艱難,現在大軍可又有動向”
“大軍在寧州停留一夜之后,直撲幽州而去”潘美沉吟一下道“以陛下的這個速度,怕是不日就要攻到幽州城下,咱們也該啟程北去了。”
“不是某不走啊,水軍艦船遲遲不到,某也沒有辦法。監軍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某就回帳子里了。”徐羨說完就走。
潘美急了一個箭步沖了過來拉住徐羨衣袖,“令公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