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寶已經帶著人沖了過來,十幾柄亮晃晃的鋼刀架在了潘美的脖子上,徐羨扭身擺擺手方才撤了去,“仲詢兄還有什么事嗎”
潘美蹙著眉道“艦船未至,可以想法子籌措船只,令公整日躲在帥帳之中不見人又是為何”
“仲詢兄以為船是紙糊的不成,隨隨便便就能籌措到的,即便我現在著手修造也要個兩年時間,常來滄州的那幾條商船根本載不了那么些人馬。至于某在帳中做什么,恕我不能相告。”
“我是監軍我有權知道”
徐羨冷哼一聲,“只要某不造反叛亂,你這個監軍就得老老實實聽我的。”他甩掉潘美的手道“九寶把潘監軍請到白圈外面,再有人擅闖帥帳,只管格殺不必請示。”
徐羨剛一轉身就聽見身后有人喊道“令公,船來了”
“我擦”徐羨一個踉蹌險些沒有摔倒。
不得不說,中原子弟培養一下還是有當水軍天賦的,第一次出海竟然沒有迷路,還能順利的摸到滄州算是一個小小的奇跡,可一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這支水軍的指揮官名叫張瓊,就是那位曾在壽州替趙匡胤擋箭的人,現任歸德軍衙內都指揮使,他一臉興奮的向徐羨講述著海上的遭遇。
“卑職是大名府人,連船都沒乘過幾回更別說出海了,可是趙令公鈞旨不敢不從,到了海上果真摸不著東南西北,那海一眼望不到頭,俺以為這輩子就要在海里飄下去了。
你猜怎么著,叫俺碰上了幾艘商船,就這位錢掌柜帶著俺們一路來了滄州,他還說和徐令公有舊哩,令公可得記上他一功。”
張瓊是個粗人不善察言觀色,可是錢百萬已經感受到徐羨那可以殺人的目光了,縮著脖子連連擺手道“能為大軍效力,乃是小人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萬萬不敢居功。”
見徐羨仍是那張皮笑肉不笑的面孔,錢百萬越發恐懼,“如今已是將大軍引至滄州,小人便告辭了。”
徐羨嘿嘿的笑道“錢掌柜,既然來了就不必著急走,不如送人送到底送佛送到西,再送咱們去一個地方。”
錢百萬咽了口吐沫,“去哪兒”
“哼哼平州”
在潘美的催促下,五千余精銳騎兵從下午忙到深夜子時,連人帶馬盡數上了船,將百余艘大艦塞得滿滿當當,連夜出發駛往平州。
“啊啊令公饒了小人吧小人是真不知道錯在哪里了啊令公啊”
錢百萬縮在后倉的一角,徐朗和許浪正對他拳打腳踢,兩人手上還是留了分寸的,不然以錢百萬的小身板早就一命嗚呼了。
徐羨放下茶碗,長出了一口氣道“別他了”
已是鼻青臉腫的錢百萬見機爬到徐羨的腳下懇求道“令公,小人究竟哪里錯了,只要你明言,小人定誠心改過。”
徐朗在他屁股踹了一腳,“還不知錯,看來還欠打”
徐羨低頭看著錢百萬道“老子已經被你一腳踹進鬼門關了,你說你有沒有錯。”
“此話如何說起,小人可沒有那個本事。”
“你若不把那伙水軍引到滄州來,某就不必去跟契丹人大軍作戰了,契丹大軍有十五萬人而某只有五千,你說某是不是一腳進了鬼門關。”
錢百萬喉嚨里咕嚕一聲,“確實兇險,可是小人不敢不從啊,原本是想往杭州去的,卻被他們硬壓著回了滄州。小人愿意出五萬貫給令公做軍資之用,若是令公覺得不夠的話只管開口小人愿盡力籌措。”
“他娘的,以為我父親沒有錢嗎,誰稀罕你的臭錢。”徐朗罵咧咧的又踢了錢百萬一腳。
“年輕人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送上門的錢哪有嫌少的道理,這五萬貫某就替麾下將士收下了。”徐羨將錢百萬扶起來,“你說你剛從平州出來,平州的情況想必你應該清楚,平州的港口是個什么情形,那里可有駐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