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兄弟果真是明白人,懂得什么是雙贏,有沒有興趣跟我合伙做買賣?”
大魁道:“不懂!不干!有錢得留著娶婆娘呢。”
“沒問你話老插什么嘴?徐小哥且說說怎么個合作法兒,要錢咱們是沒有的,就有把子力氣。”
“不用你們出本錢也不要你們出力,我只問你,若是你們在青樓酒樓門前向嫖客、食客兜售冰棍,龜公伙計可敢打人?在大相國寺前擺攤設點禿驢可敢攆人?地皮流氓可敢尋釁滋事?”
大魁哈哈的笑道:“誰敢找咱們的麻煩,非把他揍出屎來!”
阿良正色道:“往常有不少軍中子弟在城中惹是生非,天福年間朝廷曾下旨嚴懲,后來大伙就安分了許多,我小時候爹娘就常叮囑不要上街惹事。
做了壞事受罰沒啥好說的,可要是安分守己的做買賣也不行,那便是旁人對不起咱們了,不管朝廷還是官府心里都有數,咱們護圣軍不是好惹的。”
徐羨嘿嘿的笑道:“要的就是兄弟這句話!”
大魁一拍大腿道:“俺明白了,你是想讓俺們幫你賣冰棍?一天得給俺十文錢吧?”
“我豈會那么小氣!”徐羨伸出兩手道:“去了本錢,咱們五五分賬!”
柳河灣的人向來只會做一種買賣,那就是殺人的買賣,掙錢娶婆娘生娃,等娃大了繼續做殺人的買賣,很少有人轉業做其他的營生。
什么,打仗會死人?這年頭干什么不死人,種地的,讀書的,經商的死的還少了,皇帝都成了高危職業,憑什么最該死人的行當不能死人。
原以為讓柳河灣的熊孩子街頭做買賣會被大人反對,誰知他們卻高興不已,并為此紛紛忙活起來。徐羨十分好奇問老張,“張叔,您們不是都認為商賈是賤業嗎,可忙活的挺起勁哪。”
“九寶把咱家拉糞的獨輪車洗洗干凈好放冰棍!”老張住著拐杖吩咐兒子干活,又轉過頭語重心長對徐羨道:“哪有什么賤業,能掙錢的都是好營生。咱們這些人祖祖輩輩都快掄了兩百年刀子了,不會種地,不會讀書,也不會做買賣,若有好出路誰也想自家的娃兒刀頭舔血。你給他們一個機會,且試上一試,說不準俺家九寶是個做買賣的好苗子哩。嘿嘿……”
這話說的好沒道理,人哪有天生什么都會的,不讓他們進私塾、下田地,卻教他們打架斗毆舉石鎖劈木樁,根本就是在培養殺才,到了十七八歲直接扔到軍伍上,想退伍就得掉腦袋,自然也就沒了改變命運的機會。至于九寶嘛,十個手指頭都不會數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商業奇才。
平常一個個光腚露鳥的熊孩子今天難得穿得齊整,還有一個穿夾襖的,看來是把過年的衣裳傳出來了,也不怕孩子中了暑。
四五十個半大小子列成三隊,每一隊前面都有一輛拉糞的獨輪車,每輛車上都放著三個裝冰棍的小木箱子,又插著一面三角小旗上寫“護圣軍”,
老張在隊伍前頭訓話,女眷們站在兩邊笑呵呵的看著,還有敲鑼打鼓的,弄得要出征打仗一樣。徐羨覺得這群人純粹是閑來無事,非要搞點熱鬧瞧瞧,至于能不能挖掘出自家孩子的商業天賦,他們根本就不在乎,反正虧了錢也是徐羨的。
“記住,做買賣當笑臉迎人切莫耍橫,大魁先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