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黑,空地上就燃起了熊熊篝火,火堆上立了個鐵架,洗剖干凈的羊串在鐵架上燒烤。
青年德吉搬出了一臺老式音響,音樂聲響起,牧人們向三位尊貴的客人獻上哈達,隨后拉著他們圍著火堆跳起了鍋莊。
不得不說,商士隱這貨還真有舞蹈天分,手腳協調,上手非常快。他模擬了一套藏族風情的衣服,混在人群里,很難把他找出來。女巫的舞姿就磕磣了,一動起來,手腳就不知道怎么放。頭發會自己扎小辮的曲珍阿媽手把手地教她,教的人很耐心,學的人也很用心。
曲珍阿媽三十七八歲,正是風韻猶存的年紀,模樣端莊,歲月還沒來得及在她臉上刻上痕跡。她有兩個丈夫,對她極為關愛,雙份愛情的滋潤,加之自己又極會打扮,讓她比其他女人看起來年輕了許多。
駱有成上手也很快,雖不如商士隱跳得那般入神,也中規中矩,在人群里絕不會顯得突兀。梅朵拉姆始終跟在他身邊,眼睛時不時地往他身上瞟一眼。
牧人們平時言語不多,卻很擅長用歌舞帶節奏。普布的歌聲清亮而遼遠,曲珍阿媽的聲音更如清泉,不摻一絲雜質。在布滿繁星純凈的夜空下,聽時近時遠縹緲空靈的歌音。油脂滴落火堆,不時騰起的火焰仿佛也在跟著音樂舞蹈。尚未飲酒,駱有成已經醉了。
待全羊焦酥,德吉將羊取下,切分成細塊,放在大盆子里。貢布在肉塊上撒上一層草藥粉,拌勻。
在火堆旁,眾人圍著食盆坐成一圈。大碗滿上青稞酒,眾人唱起祝酒歌。
三口一杯的習俗他們依舊保留著,駱有成不酗酒,普布為他連斟三次酒,滿飲之后,他就不再飲,主人也不再勸。商士隱好酒,酒量也不小,喝著喝著,就和長輩們稱兄道弟起來。女巫也格外豪情,自從在麗水灣城堡喝醉后,這姑娘就愛上了酒,平日也會去食堂用信用買點酒來喝,但量一向控制得很好。今天徹底放開了,和藏家的阿媽們一碗接一碗地喝著。
駱有成并非第一次吃烤全羊,在隴南東桑河,陳達勇曾用烤全羊招待了駱有成,那次的氛圍很刻意,遠沒有現在這般放松愜意。而混合了草粉清香的羊肉,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期間,駱有成向貢布和普布發出了加入書院的邀約,兩人很猶豫,他們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四十多年,故土難離。倒是德吉很有興趣,年輕人總是比上了年紀的人更有闖勁。
晚宴的后半段,梅朵拉姆一直坐在駱有成身邊,纏著他講自己的故事。駱有成不講自己的故事,只講見聞。自己的故事,除了打打殺殺,乏善可陳。小姑娘對駱有成本人的興趣遠大于對見聞的興趣,時不時把話題往駱有成身上引。于是,駱有成講了他與柳妹的甜美愛情故事。
梅朵拉姆聽著聽著,話越來越少,嘴巴也翹起來了。故事講完,小姑娘徹底不說話了,悶悶地坐著,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等小姑娘去上廁所的空當,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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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湊了過來,“先生,你這么拒絕一個小姑娘的愛意,不好吧?”
駱有成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酒還堵不上你的嘴,還有心思聽壁腳。”
商士隱訕笑道:“酒能堵上我的嘴,但堵不上我的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