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最最痛恨的事情,不是沒聽懂,不是挨批,而是打了下課鈴,卻絮絮叨叨的沒完沒了。
你想去玩,想趕回家,想得急了心口起伏,恨不得哭爹喊娘。
可老師講得正性起,只好恨恨難平。
硬拖了五分鐘,一雙雙看著平靜,瞳孔深處卻怒目而視的眼光,讓地理老師知道,再講,也沒人會聽了。
“下課。”不等學生回應,拿起課本,自己率先飛出教室。
“啪。”身后傳來在課桌上重重摔書的聲音。
聞聲回頭,楊芷媛哭得梨花帶雨,倔強的臉龐,看都不看張上一眼,兀自向教室門外走去。
趙雯是楊芷媛最最要好的閨蜜,她們的友情,十多年后都沒有變。
同樣也是張同學去年的同桌。
“楊芷媛這是咋啦?你欺負她來,看哭地稀里嘩啦的。”趙雯過來詢問,不等回答:“你是不是腦子勾芡了,不知道追上去安慰一下人家?”
每天都有值日生,要中午和晚上放學后留下來打掃教室,掃地拖地,清理衛生,今天輪張上和趙雯這組。
“……”這話沒法接話。
“你這情商,我看好你,一輩子老光棍。”把書包的背帶掛在肩膀上,趙雯去追楊芷媛,留聲道:“幫我把地掃了,我給你哄她去。”
張上呆呆站在原地。
我給你哄她去?
“給我哄?”怔了怔,喃喃自語道:“我又不是你的誰。哥也不是當年的二愣子,既然知道未來的結果,還不如趁早斷了這個念想好。”
“上花兒,你是不是鬼王附體了,怎么老發愣了?”楊浩儼然入了誅仙的戲,張嘴就是鬼王。
智升祥也湊過來,準備一起走。
“你們先走吧,我今天值日。”說著,離開座位,去后邊的角落里找掃帚。
“那我們先走了,下午學校門口集合,咱們去網吧聯紅警。”話畢,與智升祥勾肩搭背,你一拳我一鬧的走了。
教室里的同學也走得差不多了,兢兢業業的張同學,一絲不茍從后往前打掃衛生。
直到講臺上,被地理老師沒收的紙條浮現在眼前。
“范自杰和我表白了。”
簡單的七個字,能表達很多意思。
有試探,有小心翼翼,有模棱兩可,有逼人表態,有舉棋不定,有想答應表白的意思,有純真時代女孩子的小心思。
人生有很多選擇的機會,沒有再來前的張上,看到這七個字,定會問一句:“你答應了?”
然后。
激動,或許抱得美人歸。
痛心,或許黯然獨收場。
但再來一次,以一個成年人的思想,張上不會讓自己面臨這種尷尬的選擇。
有些緣分,有些事情,即使再演十次,也是一樣的結局。
只憑十多年前,楊芷媛真的疏遠自己,和范自杰處對象,不管什么原因,只憑這一點,她的思想已不純潔。
把紙條揉成一團,扔在垃圾桶里,把堆起來的垃圾掃在簸箕里,對準桶口,使它們洋洋灑灑流下,就如此時的心情。
握不住的沙,不如揚了它。
掩埋好紙條。
這件事,劃上句號。
“其實,也沒那么喜歡,誰的青春,都有愛慕的女孩,卻也只是愛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