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宴之后,諸將各回大營,張纮來到孫策的大帳。
“將軍,太仆趙岐來了洛陽,正在與朱太尉磋商,之后便要趕往鄴城,調解袁紹與公孫瓚的糾紛。依目前的形勢分析,袁紹、公孫瓚很可能會接受他的調解。北線暫時穩定后,袁紹就可以南進。你西進勤王,洛陽可就空虛了。”
孫策示意張纮不要著急。“先生坐,不要急,我不會輕易答應勤王的。能不去,自然是不去的好。萬一不得已,我也要拖一拖,看看形勢再說。別的不說,糧草總要準備好的吧。”
張纮在孫策對面入座。“袁譚入主兗州,將軍應該收到消息了吧。”
“收到了,我還和袁譚做了筆生意。先生,奉孝將你的意見跟我說了一下,我大致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還想聽先生親口說一遍。過了這幾日,也許先生又有了新的見解也說不定。”
張纮笑著點點頭。他來找孫策,自然是想進言。他和郭嘉的建議并不完全一致,不管最后孫策做什么決定,他總要將自己的意見表達清楚。孫策決定暫留洛陽,除了要和朱儁糾纏一段時間之外,未必沒有想將洛陽控制在手中的意思。
“將軍,我正有此意。我聽奉孝說,將軍懷疑袁紹想廢長立幼,這個分析有依據嗎?”
“沒有,只是依情理而論。不過張邈與袁紹不和是事實,張邈為此還花高價買了一千口刀。”
孫策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和張纮說了,包括使者往來和他自己的分析。對袁紹是不是想廢長立幼,他也有疑惑,覺得郭嘉這個分析過于大膽。但袁紹喜歡幼子袁尚,有意廢長立幼,這也是后來歷史走向,現在提前一點也不是不可能。
張纮聽完,拍了拍腿。“將軍,這個猜想雖然很大膽,卻也不是一點不可能。界橋之戰,袁紹以不利形勢重創公孫瓚,威鎮河北,一時得意也是人之常情。如果袁紹真能在數年內平定天下,創立新朝,袁譚做為繼承人,年齡的確偏大了些。”
孫策心頭一動。“先生,你在京師游學多年,對黨人是什么看法?王允這么做,會不會是和袁紹呼應?”
張纮嘆息不已。太學就在一旁,他多次舊地重游,但每一次回來,他的心情都很沉重。他思索片刻,抬起頭。“將軍對黨人如何看?”
“一群眼高手低,自以為是的書生。”
“我與將軍的看法略有不同。”
孫策有些意外。他打量著張纮,見張纮神情凝重,眼神平靜中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傷感,知道自己剛才嘴太快了。張纮年輕時游學京師,正是黨錮事件爆發之時,那時候的黨人還是以李膺、杜密為代表,李膺可是真正的文武全才,張纮說不定還將李膺作為偶像,他將黨人一概視為眼高手低的書生并不妥當。
“一時失言,還請先生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