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看著四周的將士,也明白過來,這時候千萬不能說錯話,否則后果不堪設想。“換俘就換俘,自當使者來往,何必如此下作?”
“使君誤會了。”石韜不緊不慢地說道,字正腔圓,力爭讓旁邊的每一個將士都聽得清清楚楚。“這次使君入侵中原,屢戰屢敗,損失無數,僅是被俘將士就有一萬三千七百六十二人,臨陣戰亡和傷重不治的還有三千一百五十三人,糧草、輜重更是數不勝數。我家將軍擔心你拿不出贖金,又不好意思由將士自籌,耽誤了行程,這才讓被俘的冀州將士自尋出路,有何不妥?”
袁紹被噎得啞口無言,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籌不出錢?多此一舉。”
“唉,話可不能這么說。”石韜忍著笑,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家將軍最能體諒人,他說之前使君贖令郎袁譚用了三千金,后來再贖張孟卓時已經捉襟見肘,到現在也沒拿出來,還是由張仲卓自行籌錢交易,想來使君囊中羞澀,應該拿不出來了。”
袁紹一驚,轉頭看向郭圖。“張超把張邈贖回來了?”
郭圖也是一頭霧水。他知道孫策派人和張超聯絡,同意讓張超贖回張邈,但具體進展到哪一步,他也不清楚。不過這些不是重點啊,石韜說這些話的意思其實是指袁紹有錢贖兒子,沒錢贖將士啊。他連連給袁紹使眼色。袁紹半天才反應過來,偷眼一看四周,這才發現將士們的神情不對,不禁后悔莫及。
有話在帳里說就是了,為什么要在這么多人面前和石韜做口舌之爭?現在想改口也不行了。
贖還是不贖?都是問題。袁紹的臉憋得紅一陣白一陣,就像被人剝光了衣服示眾一般,無地自容。他很想很大方的一揮手說我有的是錢,我全包了,但他自己也很清楚,他真拿不出那么多錢。就算能拿出來,他也不能把這些錢交給孫策。沒有了錢,以后誰還聽他的?
見袁紹不說話,石韜也不著急,轉身向郭圖深施一禮。“郭公。”
郭圖認識石韜,交情還不錯,要不然剛才也不會救石韜。可是此刻看到石韜向他行禮,他還是很不安。不管怎么說,還是先把袁紹帳里吧,別在大眾廣庭之下丟臉了。
“唉,廣元啊,你我雖然相識,畢竟是敵我雙方,不必如此客氣。有什么話,進帳說?”
“好,進帳說。”石韜也不拒絕,一邊走一邊說道:“郭祭酒讓我給你帶了一封信,關于今年郭家祭祖的事……”
“祭祖?”郭圖一怔,腳下一滯,險些撤倒。
“是啊,郭祭酒說,郭公明珠暗投,附逆之罪怕是在所難免,為了避免陽翟郭家受牽連,他想請郭公自己遷出陽翟,自為小宗,在別處落藉,從此不再以陽翟郭氏自稱,今年祭祖的事就由他操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