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戰鼓聲響起,身披精甲,手持長矛的騎士們松開韁繩,輕踢馬腹,戰馬開始加速,沿著山坡奔馳。他們跑得并不快,但陣勢嚴整,轉換流暢自然,賞心悅目。
騎兵向兩側分開,讓出正面,一些人馬俱甲的精騎出現在所有人面前。一騎,兩騎,十騎,越來越多的甲騎出現在戰陣的最前端,匯成一個方陣,像一柄銀光閃閃的重錘,向谷中彌加砸去。
彌加倒吸一口冷氣,手腳發麻,渾身冰涼。
太史慈居然準備了這么多甲騎?
公孫續早就知道甲騎的存在,倒也不怎么驚訝,只是覺得這五百甲騎同時出陣簡直太酷了,僅是列陣沖鋒就讓人有一種勢不可擋的氣勢,正面看著這些甲騎碾壓過來,別說是彌加,換了任何人心情都不會好。
公孫續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對面山坡上的陽猛,心中暗笑。他心里清楚,太史慈擺出這樣的陣勢,目標不僅僅是彌加,還有一心想敷衍了事的漁陽突騎。劉備想糊弄太史慈,但太史慈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嗎?這些漁陽突騎既然來了,就別想再回到劉備身邊去了。
對面山坡上的漁陽突騎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看著沿著山坡沖下的甲騎,就像石化了一般。即使隔著寬闊的山谷,公孫續也能感覺到他們的震驚。
五百甲騎借著山坡加速,進入谷中時已經達到了預計的速度,雖然并非全速奔跑,氣勢卻依然驚人。正當其沖的鮮卑騎士驚駭莫名,紛紛撥馬逃離,他們深知甲騎的可怕之處,正面沖擊絕無勝算。
彌加也撥轉馬頭,決定逃跑。草原上出現甲騎的時間比中原更早,即使是那些粗劣的馬鎧也能讓甲騎擁有輕騎兵無可匹敵的沖擊力,更何況這些配備了精甲的漢軍甲騎,哪怕身后還有白馬義從、漁陽突騎虎視眈眈,他也寧愿逃跑,至少還有一線生機,與甲騎對陣必死無疑。
草原上的民族從來沒有死戰的習慣,利則蜂聚,不利則云散。將旗一動,鮮卑人就崩潰了,原本就不算堅固的陣型如春冰渙解,前面的還擠在一起,后面的已經策馬狂奔,加速撤退。
“轟!”甲騎入陣。鋒利的長矛刺穿鮮卑騎士的甲胄和身體,披甲的戰馬撞得鮮卑騎士的戰馬踉踉蹌蹌,昂首悲嘶,騎士從馬背上摔了下來,隨即被沉重的馬蹄踩中,痛得慘叫。
甲騎如水銀泄地,不慌不忙的向前挺進,堅決而無情地殺死面前所有的敵人,迅速消融著鮮卑人的陣勢和生命。從兩側山坡上看去,只看到一道銀線不斷向前延伸,其他的顏色迅速被消解,被淹沒,只剩下無盡的驚恐和絕望。
身穿精甲的輕騎兵開始加速,從兩側包抄,對潰敗的鮮卑人痛下殺手。一匹匹戰馬奔馳而過,一枝枝利箭騰空而起,shè入鮮卑人的陣中,濺起點點血花。兩側山坡的騎士也拉開弓,將一陣陣箭雨傾瀉到鮮卑人的陣中。
彌加心急如焚,連聲嘶吼,下令撤退。甲騎正面強突,輕騎兩側掩殺,這是騎兵的經典戰術,鮮卑人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鮮卑人的拿手好戲,只是他從沒想過漢人也會用這樣的戰術,而且用得比他們還得心應手。論起工匠技術,中原人向來優勢明顯,可是騎兵一直是草原人的優勢,如今居然被漢人打得一敗涂地,以后在草原上還怎么立足?
不過那都是以后的事,現在彌加只想著怎么才能逃出去。
前面不僅有正在轉身的騎士,還有剛剛被白馬義從、漁陽突騎蹂躪過的陣地,滿地的血污和尸體讓撤離變得異常艱難,他們無法加速,只能小心翼翼地的避開同伴的尸體,以免絆倒,而兩側山坡上的箭雨更讓他們苦不堪言,沿著陣地兩側迅速向前挺進的漢軍騎士更讓他們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