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顯然對于黑色地帶并不熟悉,所以這件事很快就被無人機這種情報商所知悉,并且轉告給了我。
他之所以轉告我,是因為我付費委托他,幫我留意與凋零信徒有關的情報。
我為什么要去關注與凋零信徒有關的情報呢?理由為三:第一,凋零信徒很可能參與了去年使我的前任搭檔背叛我的事情;第二,據暴烈所說,凋零信徒如今仍然打算對我不利;第三,退轉藥的剩余兩門主材,其中一門只有他們才有,還有一門雖然并非他們的專有物,但他們也占有很多。
那兩門主材,分別名為“胎兒的遺書”和“死者的新血”。
雖然我本來的打算是,先成為靈能者,再去找他們的麻煩,但是如今看來,我的打算還是太理想化了。
我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給了都靈醫生,她聽完以后,點頭道:“你的情報是正確的,這的確是凋零信徒的所作所為。”
“為何這么說?”我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我對這個佛雕有印象。”她說。
我想起來,她曾經也是凋零信徒,或許她對于凋零信徒搶奪這佛雕的理由心里有底。
“你是否記得,我以前對你說的,凋零信徒之所以對你不利的理由?”她問。
“我記得。”我說,“你是這樣說的,凋零信徒認為,‘與眾不同的人’,在靈魂上與一般人有所差別,這對于他們的邪惡儀式能夠起到某種幫助。所以每個領域的天才都有可能成為他們的獵物。”
“那么,你又是否知道‘先知’?”她又提了個聽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我回答:“‘先知’指的是,在地獄浩劫時代,某種能夠未卜先知地看到前進方向上的危險,使得某些隊伍得以幸免于難的角色……為什么要提及這個?”
她說出了令我始料未及的話,“所謂的‘先知’,與凋零信徒所追求的真正的‘與眾不同的人’,其實是同一種人。”
“凡是在某些知識領域中前進了一定距離的人,都會看到比一般人更多的事物。比如說,同樣面對一杯顏色渾濁的溶液,一般人只會看到表面,化學家卻可能通過它的具體顏色和氣味,以及與其他物質接觸時的反應,判斷出溶液的成分和比例;而如果把溶液換成人,化學家換成外科醫生,前者在后者眼里,則可能會呈現出人體剖面圖一樣的畫面。”她雖說外表僅僅是九歲左右的殘缺幼女,卻時常好似博學多聞的老師,用循循善誘的口吻說話,“當然,并不是說真的能夠透視到這種畫面,這只是根據自己的豐富知識,在腦海中推理和想象出來的畫面而已。”
“但是,其中有個別者,與眾不同。他們在自己所處的知識領域中,或許是過于沉迷了,又或許是過于天才了,亦或是心理有了某種畸變,所以逐漸地無法分清現實與想象之間的界限。”她繼續說,“如果只是這樣,那還能夠當他們是瘋了,看到了不切實際的幻覺而已。幻覺就是幻覺,哪怕看似真切,在細節處也無法與現實相吻合。實際上,也的確有不少這種精神病例。但問題就在于,他們,能夠從本應是幻覺的景象與聲音之中,得到能夠與現實相印證的信息。”
她說:“在他們看來,我們所生活的宇宙,可能是由所兩種不同的信號所組成的;可能是由語言和文字所組成的;可能是由只能用數學才能描述的膜和頻率所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