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被那些不愿武則天踏出最后一步的大臣把握到且加以利用,就會給武則天的履極之路帶來極大的麻煩。
但即便如此,武則天仍是打個馬虎眼,非但沒有追究,反而加以獎賞。可見這一時期,丘神勣是其后續布局的重要一環,只要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過錯,武則天都不會輕易將其放棄掉。
陰結宮官,窺探禁中少王形跡,這對武則天而言真的只是一件小事。但若是打探皇帝李旦一家,那么丘神勣就必死無疑了。
雖然有這樣的認識,李潼也不敢借此做什么栽贓,否則他真的是嫌命長,是比構陷他四叔李旦還要更加不可饒恕的罪過。
“狗賊雖窮兇極惡,但想恃其兇威加害神皇庇下親眾,可見心竅自迷,亡期不遠。”
就像是日常生活的兩口子,終日大吵大鬧,但還能勉強湊合組織一個家庭,床頭打架床尾和,但長此以往終會到達一個臨界點,屁大點事便徹底的分道揚鑣。
李潼并不清楚除了針對他們一家的問題之外,丘神勣還有什么別的猖獗舉動,但也能看得出眼下的丘神勣是在瘋狂試探他奶奶的忍耐極限。
現在的他,自然不具備抗衡丘神勣的硬實力,但他有一點優勢是丘神勣沒有的,那就是他的無害。他奶奶可以放心將他圈養在禁中,丘神勣就是柵欄外一條瘋狗,齜牙咧嘴就是無可奈何。
此前李潼憂心是他們一家對他奶奶而言可有可無,也沒有什么格外關照的必要,可如今他已經是內外咸聞的神皇佳孫,如果還被丘神勣輕松干掉,他奶奶不要臉的?
聽到少王篤定言語,徐氏也安心許多。
雖然她丈夫趁著相見的時間里發力勸說,但她正是因為不被夫家相容才又不得不返回禁中,彼此間已經沒有了什么感情。如今她在禁中也是水漲船高,自然也不會背叛永安王。
講完這些,徐氏又看一眼侍立于門外的壯漢楊思勖,眉間隱露思索,開口問道:“大王何時將這異貌閹奴收在舍下聽用?”
李潼聞言后倒是一奇,笑語道:“徐司也識阿九?”
徐氏擺手輕笑道:“我只知他似是司宮臺楊老翁義子,聽人戲笑餐食半羊,諸宮司凡向司宮臺召用人力雜用,都要點名不用此人,實在給食不起。如果不是拜在楊老翁門下,這大腹閹奴怕是早就餓死掖庭了。”
李潼聽到這里,已經忍不住樂起來,難怪楊沖那個老太監見自己流露興趣便將干兒子塞過來,想是也被這個干兒子吃怕了。
一想到這樣一個開元年間威震南域的宦官猛將居然還有這種飽受冷眼嫌棄的黑歷史,李潼噱笑之外,不免也是傷感自身。
“內教坊一直案同是楊沖義子,舊事疏忽不能自恕,請楊沖出面見我。我見其隨從威武,就留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