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雖然斗志滿滿,也沒有過分小覷吐蕃軍隊的戰斗力,更擔心薛訥目的太強烈、作戰的時候難免執拗勉強,不該堅持的時候還要一味堅持,這樣反而不利于游弈之軍機動性的發揮,所以在想了想之后,還是拒絕了薛訥的請求。
“薛將軍先人誠是人杰巨勛,一身功業不會因一時勝負而作抹殺!欽陵狡黠、蕃兵兇惡,此亦未可小覷之敵。守此壯志,以待戰時,不必因賊而動,亂我神志。”
雖然拒絕了薛訥的請戰,但李潼對他也另有重用:“蕃國欽陵并非庸俗,既知我軍必戰,則必有陰計應之。兩國接壤,非只河源一線。河源甲刀云集,未必就是敵之必攻,其余境域同樣不乏曲途可循。薛將軍引部五千,往鎮洮州,若賊果攻洮州,那就是鬼使神差、要假將軍之手報我大非川之怨,必強殺破賊!”
河源有赤嶺作為阻隔,翻過赤嶺便抵達青海區域,所以是兩國交戰的第一線,但并不意味著戰爭只會在此處發生。
像是原本歷史上的素羅汗山之戰,就是在洮州的臨洮打起來,此戰唐軍幾乎全軍覆沒,功復安西的王孝杰也因此敗被一擼到底。
如果不是吐蕃當時矛盾升級,再加上郭元振的離間計成功搞定欽陵,當時隴右已經無力抗擊,與吐蕃在赤嶺一線割據的形勢也是在此戰之后逐步喪失。
除了擔心薛訥報仇心切、一通亂戰之外,李潼也希望薛訥能夠在洮州重復其壯舉。
開元時期洮州武街亭一戰,薛訥重創吐蕃,殺敵數萬,乃是唐休璟洪源谷大捷之后十幾年間最大一次勝利,以至于玄宗李隆基都不敢相信戰報,派遣使者前往前線一再確認,如此才大感欣喜。
開元名將王忠嗣之父王海賓也是在此戰力戰而亡,玄宗憫其忠烈并愛此大勝,才將王忠嗣收為養子。
李潼雖然不迷信,但在這種事情上,還是有一些玄學傾向,希望薛訥能成其故功。而且薛訥雖然出身將門,但此前并沒有領軍出征的經歷,安排在洮州這個次要戰線上磨練才干,也是很有必要的。
不能親上前線殺敵雪恥,薛訥自然滿是遺憾,但也并不違抗雍王殿下的安排,恭然領命,引部往洮州而去。與之同行的,還有熟悉隴邊軍務的河源軍副使夫蒙令卿。
主動出擊的游弈部伍征選完畢、投入戰場之后,因其作戰英勇、悍不畏死,很快就有立竿見影之效,捷報頻傳。不但連拔數座吐蕃設在赤嶺附近的堡壘據點,甚至一日之內便斬功數百首級。
這個數字初看不算大,但吐蕃的游弈部伍同樣精銳有加,而且機動性較之唐軍還要更高,幾乎人人配馬四到五匹之多!
如此強大的機動性,居然在野戰中遭遇、一天便被唐軍砍殺數百人之多,這說明在游弈精銳層面,經過整合的唐軍已經擁有了極為明顯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