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思貞聽到大卿如此吩咐,多少還是有些遲疑,開口說道:“鴻臚寺事務驟作革新,難免會生出各種雜情牽扯……”
“不妨事,我自具書擬章,將此奏告朝廷。凡所無具禮參宴之賓使,一概革除其賓使之名。”
對于史思貞的顧慮,王孝杰自是不以為然。請客要錢這種事情,他做的簡直不要太熟。早年在安西的時候,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你們敢空手來,那是不給我大都護面子?
對于那些仍然擁領邦部子民的豪酋,他尚且敢于吃拿索要,更不要說如今客居京中這些失勢之眾。吃了朝廷這么多年的賜給犒養,老子當然要討回來!
在撈錢方面,王孝杰雖然不像平陽公武攸宜那樣異想天開、手段頻出,但也從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須知早年他從安西大都護府返回東都洛陽的時候,那浩浩蕩蕩的隨行隊伍,可是看得時在長安的圣人都眼熱不已。那長長的隊伍所拉運的財貨,當然不是他在安西那些年省吃儉用湊出來的家底,而是西域諸邦國們處于對王大都護的敬愛,主動進奉,壯其歸程。
隨著王孝杰一聲令下,清閑已久的鴻臚寺上上下下頓時忙碌起來。而在搜腸刮肚、擬定一篇奏書,交付書吏潤色上呈之后,王孝杰又有了別的想法。
給鴻臚寺諸眾們找點事做,只是他的本職工作之一。除此之外,他還有一樁更重要的任務,那就是所兼領的理蕃使。
鴻臚寺結構自有,他只需吩咐一聲自然有人去做事。可這個理蕃使作為新設的職位,雖然圣人已經制書規定了職權范圍,但該要如何行使這一權力、并將人事結構盡快組織起來,卻就需要王孝杰自己努力了。
不過王孝杰雖然有相關的想法,但卻沒有人事權,稍作詢問才知直屬的上司王方慶今日有事,午前已經離開了皇城歸家。
不能跟王方慶討論一下人事結構問題,王孝杰也沒有閑著,看著吏員們各有忙碌,便又擺手道:“著員備馬,我先去四方館瞧瞧那些蕃國使員。”
不久之后,王孝杰便在吏員們的陪同之下抵達了四方館,而館中人員也早已經通知了居住在此的蕃國使臣們前來迎接。
王孝杰策馬行入了四方館,一轉眼便望見了站在門內對他行禮的諸蕃國使員,他翻身下馬行至對方身前,望著這些蕃人們,神情略顯復雜并有幾分追憶,沉默了一會兒,才用蕃語開口不失溫情的問道:“杜松芒波杰那小子已是長大,形容如何?幾分肖我?有沒有改掉幼時窩尿的惡習?唉,年久不見,我閑來對他也有想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