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變陡生,帳內所有人都傻了眼,雖然有人驚呼,但近在正席的都是族女柳青剛剛傳喚來的護衛,非但不解救酋長,反而幫助唐軍將仍待抽刀反抗、解救酋長的人就案一一解決。
“大膽!你們要、唔……”
酋長身軀被按壓在席,還待掙扎嘶吼,然而他的女兒卻眼疾手快的將一塊帶骨烤肉直接插入其口中、深及咽喉。
“大人年老昏聵,心存兩計,竟然想背唐投蕃,欲將我合族引入死地!今營外欺近圍困之軍,俱為唐家仆從!我父因一己私欲,險害滿族人命,幸在圣人仁慈恩義,允我改過投誠。我父已是罪不可恕,你等諸員若有人從惡不改,入前領死!”
帳內變故發生的極快,帳外同樣并不遜色多少。隨著帳內發動,原本分散在大帳周圍的唐軍游弈們也都紛紛向此聚合而來。此前因為營外變故,本有一部分羌人卒眾被引走,兼之唐軍游弈俱為百里挑一的軍中精銳,驟然發難,縱有一些反抗,也都被快速解決,很快便將這座大帳給包圍控制起來。
柳青對父親的控訴響徹帳內眾人耳中,頓時便將眾人震驚得外焦里嫩,一時間全都有些反應不過來。有幾名酋長心腹下意識舉步上前,也都被早有防備的帳內唐軍以強弩射殺,整個大帳中頓時血腥濃厚。
眼見帳內眾人都被懾服,柳青嘴角一翹,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直從自己的護衛手中接過尖刀,返身走到被壓在席中的父親身邊,看到父親充血的雙眼死死盯著自己,先是下意識側首躲避,但很快便將視線轉移回來。
“阿耶,去了黃泉,你可以怨我心狠……但、但是,我若不這么做,不說合族性命難保,我父女也必將不得好死!你自負多智,但這天命大勢的轉變卻所見太淺。今天的苦,是你自作自受!”
口中這么說著,柳青握著尖刀的手臂便緩緩舉了起來,可是突然被人從一側握住。
“此酋今日必死,但縣公既然已為唐臣,不必沾此倫理之污!”
李祎看著這女子向自己的父親舉刀,終究有些抵觸,抬手按住其臂膀沉聲說道。
柳青聞言后先是愣了一愣,起身向李祎盈盈作禮,就在李祎小退一步的時候,卻忽然將身一轉,手中尖刀插入父親身體,自背入胸,甚至刀刃穿透身體更插進毛氈覆蓋下的泥土中。
“多謝貴人勸善,但貴人生身天家名門,豈知蠻夷之苦?貴人足下大路朝天、前程遠大,而我生路不過羊腸小徑、舉步艱難,今日我若不殺父,恐郭府君不會助我殺兄,家門中但一丁有存,便是來日殺我之人……”
柳青眼見父親抽搐死透,然后才站起身來,抬手看著手上所沾染父親體內涌出的血,一臉悲壯的說道:“生來蠻夷賤種,因父兄之罪,復得一身孽血,若不作此壯烈割舍,實在不能清白事唐!”
聽到這女子解釋,李祎并沒有多說什么,只將視線一轉,讓帳內眾軍士站位離這女子遠出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