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堅信,只要寧缺再出手,便必死。
寧缺出手便是最強大的元十三箭。
黝黑的鐵箭,前一刻消失在山崖前。
下一刻便突然出現在夏侯的身前。
箭上的符線微微明亮,上面殘著的雪片,都沒有被風吹走。
在這一刻,元十三箭似乎突破了距離和時間的束縛。
甚至不再被周遭的天地環境所影響。
寒冷的箭簇,刺破了夏侯貼身的衣衫。
他體表的天地元氣層驟然下陷。
夏侯有所感。
伸手在空中一握。
他只來得及握住箭的中段。
世上能夠握住寧缺的元十三箭的人,大概也只有那么幾個。
鐵箭在鐵掌中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火星四濺,照亮湖畔寒柳。
鐵箭在夏侯手中,向著他的胸膛繼續前行,便要刺進他的身體。
夏侯的眼睛驟然明亮,宛如若星辰。
只聽得一聲轟鳴,鐵箭與他手掌摩擦所帶起的火花瞬間斂滅,湖堤之上狂風大作,寒柳盡碎,混入雪中一道狂舞。
伴著恐怖的沖擊力,夏侯的身體向后倒掠而去。
他的雙足像鐵柱一般踩在堤岸里,竟是硬生生犁出了兩道極深的溝壑,如果不是雁鳴湖水已然結冰,湖水便會隨之倒灌而入。
鐵箭的箭簇刺破了他體表的天地元氣層,刺破了衣衫,刺破了肌膚,留下一道并不深的傷口,一滴鮮血緩緩滲出。
夏侯抬起頭來,望向雁鳴湖南岸,黝黑如鐵的臉龐泛過一絲蒼白,然后他開始咳嗽,有血水從唇角溢出。
雪夜冰湖上方,有一條空虛通道,里面沒有雪,直至此時,雪才重新落入,然后被箭道的余韻絞成碎絮。
這便是箭道。
箭道的另一頭在雁鳴湖南岸的山崖上。
夏侯終于確定了寧缺的方位。
他面無表情看著那邊,一道強悍的氣息釋出體內,雪與塵狂舞而起,在搖晃不安的寒柳間形成一個圓。
緊接著,他雙腳所站立的地面驟然下陷,形成一個丈許的完美圓形,借著恐怖的反震力,他的身體消失在湖堤上,只剩下余風繚繚。
雪落下幾片。
夏侯離開了湖堤,向著湖的南岸開始奔跑。
他的的腳重重地踩在湖面上。
雁鳴湖冰凍的極為結實,即便承載著他的身體和高速所帶來的沖擊力,依然沒有破碎,只是每當他腳步踏下時,會出現幾道不起眼的裂縫。
堅硬的湖冰下方是水,感受到冰面上如山般的重量,開始震蕩不安,發出沉悶而詭異的響聲。
就如同鼓槌重重地敲打著戰鼓,發出咚咚的沉悶響聲。
這片冬湖便是他的戰鼓。
他擊打戰鼓的頻率并不高,但每一記落下卻是那般的有力。
夏侯奔跑的節奏并不快,但每一步都仿佛都跨過一道山河。
不過剎那時間,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冰封的雁鳴湖面上。
如果有人能夠無視黑夜的遮蔽,或許能夠看到雪湖上那道殘影。
一位武道巔峰強者,擁有絕對的力量,當他把力量轉化為速度的時候,很難用語言或者對比來形容那種可怕的程度。
雪湖上的夜風肯定沒有這種速度快,落雪更沒有這種速度快,即便寧缺射出的符箭速度更快,卻沒有辦法射中如此快的目標。
在戰場上,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夏侯和寧缺都曾身經百戰,他們很清楚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