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端著一杯酒仰脖子的老易,脖子一縮,咕嘟一聲把酒咽下去,紅著鼻子道“我這輩子,沒別的能耐,就是這個兒子還算給我爭氣”
“爸爸,你喝了多少呀,黃姨一夸,你還順著竿子就爬上來了人家黃姨的幾個孩子才叫優秀呢”
黃姨道“所以,你要好好福。有空兒呢,多來家里走走。今兒個我身子有些乏了,就不陪你們玩兒了。你們慢慢喝啊。”說著,就站了起來。
“誒,黃姨,你再坐坐呀,這不是隨便聊聊天兒嘛”易榮權熱情地挽留道。可是,不管他如何挽留,黃姨仍然堅持要走。
“兒砸,禮數盡到就行了。你就別強留你黃姨啦她今天能來,我這一輩子的臉面都有光啦。”易老頭說完,又轉身畢恭畢敬地對黃姨道“要不,我讓榮權送你回家去”
“必須的”易榮權連忙應道。在路上,或許還可以挖出點兒什么來。
“不必啦老蘇辦完事回來啦,就在前面的路口等我吶你們都別送啦”
一聽老蘇院長,易榮權本能地脖子一縮。他從小就怕那個嚴肅的男人。若這會子去送,搞不好偷雞不著蝕把米,反被那老頭兒看出些什么來,反倒不妙了。
黃姨走后,易榮權頓時像蔫了的汽球一樣,趴在桌子上一邊吃東西,一邊想問題。
“大侄子,叔叔敬你一杯”賣肉的王老頭站起來。
看著他油膩膩的粗短滿是皺紋的手,易榮權打心底里惡心,更不想喝那只手里的酒杯里的酒,哪怕是美酒五糧液。
“我頭暈,不想喝了。你和我家老頭子喝吧。”易榮權頭也不抬地答道。
然而,王老頭兒卻不知好歹,還賴著一張老臉不肯走,噴著酒氣在易榮權耳邊道“大侄子剛才問的楊院士,是不是就是吳教授家的女人吶我聽說,吳教授的女人官忒大了”王老頭兒說“忒大”的時候,一群富酒唾沫快樂地飛濺到易榮權的臉上。
易榮權抹掉鼻尖兒上幾粒飽滿的唾沫星子,厭惡道“那不叫官兒,只不過是學術上取得了一些成就。”
“我聽我親戚說,吳教授的女人得過神經病還真是奇了怪了,一個女人,得了神經病,還能做大官老子一身的力氣,身上的肉還不如豬肉值錢。你說,這個世道他媽的”說著,他直起身子,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什么王叔叔,”易榮權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喊他王老頭兒,“你說,吳甘棠的媽媽得過神經病什么時候的事”
易榮權沒想到,這個滿身橫肉的邋遢的老頭兒竟然爆出如此火爆的消息。他頓時混身打滿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