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記得,叔您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讓我這幾天陪您值夜……可是叔,這值夜就值夜,怎么連家都不許回了?”王三揉揉被拍紅了的腦門,有些委屈道。
“不是不許回,是絕對不能回!”王仲瞪了王三一眼道。
王三的臉上一陣茫然和迷糊,這不許回和不能回有什么區別?不都是回不去么?
瞧著這侄兒這副糊涂的樣子,王仲心里不由得嘆了口氣,這老實孩子還真不是干這一行的料,人太實在容易吃虧啊!要不是自己大哥私下求了自己幾回,王仲也不會松口答應讓王三來這干差,現在看這差使還是不適合王三干,等過了這岔有機會再給這孩子找個其他出路吧。
“你沒見甲字一號進了人了。”王仲嘴角沖著牢房那一撇。
“甲字一號進了人?”王三還是沒有搞明白,他干這行沒幾天,不過大牢里的牢房按照甲乙丙丁來排列是知道的,但在王三心里,這種排列最多也就是普通的標記而已,再說他們這只不過是普通的縣衙大牢,又不是京里刑部的天牢,平日關的多是些小偷小摸的犯人而已,就算甲字一號進了人又怎么了?
“你呀!”見王三還沒明白過來,王仲不由得搖搖頭,想了想低聲問道:“知道金和尚么?”
“金和尚?金和尚……您是說一念和尚吧?”王三一愣恍然大悟:“知道知道,當然知道!三年前一念和尚和兄弟張念二在大嵐山扯旗造反,沒多久就給朝庭派大軍剿了,后來落網的幾個余孽還跑到四明山里又鬧了一場,最后御林軍還是把這些反賊們給殺得片甲不留……對了!大軍得勝回師的時候我還跟著我爹去城門口瞧了,嘖嘖,這御林軍就是御林軍,實在是威風的緊,簡直和戲文里演的一模一樣,長槍幔櫻,白衣銀甲,那個錦旗招展啊……。”
說到這事,王三可來了勁,半蹲在條凳上一臉興奮地比劃著。無論是當年的一念和尚還是后來四明山的葉大當家造反都是近些年發生的事,尤其是后者鬧完到現在也只不剛過幾個月,王三倒也不是吹牛,當時的確跟著他爹去城門看熱鬧來著,只不過人太多離得太遠他根本就沒瞧清楚過大軍的模樣,光遠遠瞧著幾面迎風飄搖的旗了。至于他嘴里說的什么御林軍更是純粹瞎扯,剿滅叛匪的更不是什么大將,而是閩浙總督梁鼐帶的綠營和督標而已。
“前些時候城里的何員外家出事知道不?”也不去理王三胡扯,王仲又問道。
“何員外?就縣東的何員外?”作為余姚縣的人,王三怎么會不知道前些時候縣里出的一件大事?就在不久前,縣里的何員外一家不知道犯了什么大事,巡撫衙門派人把何家一夜給抄了,何家的六口女眷自縊,剩余的二十多人當夜就不知道被抓去了那里,沒多久又傳來消息,逃在外地的何老太爺、何大爺、何四爺也被逮了。
“你小子知道何員外家出的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