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毓馪知道范大少前來找自己絕非是所言那么簡單,無非是想在自己這里問些什么,又或者有其他想法。這個兒子并不聰明,可平時卻總是自作聰明。再加上范大少又無大智慧,偏偏有時候又自視甚高,所以說起來雖然不算敗家子,可也只是一個庸人而已。
要論自己的幾個兒子,其實最合他心意,也最有能力的是范翊疇,只可惜這個最合適接替家業的兒子因為自己的失誤最終陷在南方,至死都未回得老家。一想到這,范毓馪就忍不住心痛,可人都已經死了,那又如何呢?除了惋惜和痛心之外,范家卻要繼續流傳下去,而將來繼承家業的也只能從范大少和其他幾個人中挑選。
作為長子,范大少還是有很大機會的,何況他平日里對范毓馪更是小心翼翼,大事雖然辦不了,小事還是可以獨當一面,這也算是無奈之舉吧。
想到這,再聯想到這些天自己做的準備,范毓馪心中不由得長嘆一聲,隨后道:“地上涼,你起來吧。”
“謝父親。”范大少應聲而起,隨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令兒近日怎么樣?”范毓馪看著自己這個長子,開口問道。
“令兒很好,前些時候讀完了千字文,對孩兒說想念祖父,說要給父親您背書來著。”范大少回答道。
他們口中的令兒是范大少的二子,今年六歲,很是聰慧,范毓馪一向非常喜歡。往日時,經常會讓人把孩子抱來,祖孫一起說笑些事,范毓馪興致來了還會抱著孩子給他講解些商界之事。
在他看來,自愛子死后,他的幾個兒子能夠繼承家業的幾乎沒有,不過第三代倒是有幾個聰明的孩子,其中令兒就是其一,如果能好好培養,等十數年后長大成人,或許可以挑起范家大粱。
想到這,范毓馪的嘴角牽起了一絲笑意,可很快這笑意就褪去了,心中又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如今世道艱難,范家已在懸崖邊上,隨時隨地會就此倒下。這時候,能保住范家就不錯了,何談將來的事?
再者,這些日子他范毓馪暗暗謀劃,不就是為了范家的未來么?今日范大少來的也正好,恰好是要和他交代一些事的時候了。而且按照范毓馪的所想,接下來的事也只有范大少出面最為妥當,畢竟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范大少其實在范家并無什么權利,也作不了什么主,所以安排他去做那些事是最合適不過。
“前些時候的事你也知道,為父特意讓你等留在老宅是為你們好,如今外面不太平,這種時候有些事不招惹才是平安。”
“孩兒明白,孩兒曉得。”范大少連忙點頭道。
范毓馪繼續道:“不過一直呆著也不是事,再說這山西已經臨兵事,我范家之人也不能全部留在山西,以后這范家的家業還需你和幾個兄弟挑起來,今日你來的正好,這樣吧,你替為父去北邊走一趟,如何?”說完,范毓馪瞇起眼看著范大少,靜靜等著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