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瑄對于自己舉手投足間便輕松擊殺幾名元兵一直都沒想好怎么對眾人解釋,而且直覺告訴他絕不能向任何人坦白相告自己的前世過往。
此時沐沖提及此事仍是心虛不已,無法回答,于是假裝生氣地回了一句:“你管我呢?”
沐沖認真地猜測道:“我知道了,在此之前你都是在藏拙,故意裝出一副紈绔子弟的樣子,其實背地里在韜光養晦,對也不對?”
藏拙?韜光養晦?好理由啊!我怎么沒想到呢?
文瑄雖然心中汗顏卻也正好順水推舟,立刻裝作尷尬的樣子道:“還是沐兄獨具慧眼,這都被你發現了啊,哈哈。”
沐沖似笑非笑地繼續打趣道:“那你又為什么會被硯臺砸個半死?”
“這個嘛……我是沒料到那次爭吵老爺子生那么大氣,會突然用硯臺來砸我,而且‘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誰還沒個大意的時候了?就比如身手不凡的沐兄你,那幾名元兵分明不是你的對手,可不也是差點就當著你的面砍了我爹?”文瑄擺出一副滿臉無所謂的樣子轉移話題。
“那是他們卑鄙無恥!”沐沖被戳到了痛處,兩道劍眉都快豎了起來。
文瑄覺得沐沖吃癟的樣子很是有趣,于是故意接著嘲諷道:“嘖嘖嘖,沐兄,你這一世英名喲!”
這句嘲弄頓時將以前從未失誤過的沐沖臊得滿臉通紅,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駁他,氣乎乎地“哼”了一聲后轉身便要走開。
“沐兄,你別走嘛!你還沒告訴走這山路有什么竅門呢!”文瑄帶著壞笑追問。
“沒有,自己死記硬背去吧!”
“哎呀!不要那么小氣嘛!我跟你開玩笑的!要不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你教我進山的竅門,我教你砍殺那幾名元兵的步法。”文瑄向癡迷武學的沐沖拋出了誘惑。
沐沖果然停住了身形,“一言為定!”
“可是沐兄,我忘了告訴你了,這步法是我獨創的,只能傳給我的徒弟,要不你拜我為師?”文瑄說著說著實在憋不住笑意,大笑了起來。
“狗改不了吃屎!”沐沖回頭罵了一句,然后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甩開這個滿肚子壞水的兄弟。
走遠以后才逐漸露出了笑容,回想著二人的童年趣事嘴里咕噥著道:“忘就忘了吧,人沒事就好。”
氣走了童年的知己玩伴之后,文瑄終于得空獨自默默地走到溪邊蹲下了身子。
流水淙淙的溪流名為外云溪,眼下已至傍晚,天上乏累了的金烏開始緩緩收起雙翅向西俯沖,劃出的溫暖金光將水流映射得波光粼粼,甚是好看,但文瑄卻沒有興致欣賞眼前的美景。
自打醒過來,他便卷到了明教與元兵的爭斗之中,連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更不用說思索每一件事每一個人的細節之處,眼下腦子里已經存蓄了相當多的疑惑需要他逐一去尋找答案。
父親雖然講了很多明教的概況,但都過于籠統,對于文家是為何搬到這覆船山中以及文家與明教的真正關系等最要緊的事只字未提。
蒙上一層神秘面紗的明教就如同眼前的溪水一般,看似可以一眼望穿,實際上卻又風云變幻,讓文瑄覺得自己越陷越深,很難想象至今都看不清深淺的覆船山里究竟還藏著多少不為世人所知的驚天秘密……
與身邊人的接觸越多,這個世界就變得愈加真實,他的內心也就愈加迷惑。